他的话一次比一次简短:“不。”
黎琉后知后觉琢磨出什么——
不就是2块的一瓶的纸盒装纯牛奶,3.3元一个的橘子吗?
至于这么嫌弃么。
你是皇亲国戚,天皇贵胄吗你。
“喂,”黎琉有点不爽:“今天我知道温唐过得不错,心情比较好,你别惹我。”
江路川从这一句简短的话语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温唐,过得不错,心情好。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雨渐渐停了,天边的乌云散去了,露出了天边的阳光。
“哦,”江路川什么都要争第一,游泳快,翻脸也很快,快过翻书,他说:“给我一个。”
“不要,”黎琉拒绝,硬邦邦地说:“你在开车,不能分心,不给。”
黎琉不再开口,专心剥橘子吃,一路沉默。
一个流利的倒车入库,江路川的车直直插.在红旗和丰田之间的停车位里,但黎琉不想欣赏他的技术,车一停,干巴巴道了个谢,拉开车门就走了。
没走两步,不知道哪个不讲公德的龟孙子驾驶着轿车横冲直撞而过,经过雨水汇集的低洼区域,溅起层层水花。
黎琉来不及躲开,赶紧抬手挡住脸。
但水花没有溅到她身上。
她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挡住了身后的水花,五官清晰出现在她面前,黎琉甚至能看见他低垂的浓密眼睫和清明的瞳仁。
距离近到,仿佛整个天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过了一会,黎琉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江路川也往后退,拉开了距离。
黎琉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湿了一大片,带着污水的印子很明显,未必能洗干净。
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处理一下这事,黎琉问他:“这还能洗干净吗?我替你拿去干洗了。”
江路川仿若没事人一样往前走:“不用。”
黎琉觉得江路川应该不会自己洗,这面料也不能放洗衣机,只能干洗,她跟在后面:“如果你去干洗,或者衣服洗不干净,我怎么赔你,现金可以吗?”
江路川停了脚步,朝她摊开手:“橘子。”
黎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江路川重复:“一个橘子。”
黎琉在车上吃了两个橘子,最后一个本来打算拿回宿舍吃。
如果江路川要的话,就给他好了。
黎琉把橘子给了他,不确定地问:“一个橘子?还是转钱给你吧。”
江路川不乐意拿一个小姑娘的钱,他说:“我看着很缺钱吗。”
“没有。”
“那就这样。”
走了两步,带着水汽的风一刮过,黎琉的脸被吹得疼。
余光又看到江路川的背影,挺拔至极,但又带着一片水渍。
不止是脏了,这么冷的天,裹着这样一件衣服,冰窟窿似的。
黎琉突然觉得,再送他很多盒橘子都可以。
黎琉跟着江路川进了游泳基地,她好奇:“你怎么把车停领导和教练中间?”
“怎么了,不能吗?”
“那倒不是,”但有些人因此在背后讨论江路川,说的话肯定不好听,黎琉也听过几句,她说:“就是,有些人说你比较,嗯,呃……”
黎琉在想一个委婉的用词。
“张扬,过分。”江路川直接接了她的话:“谁在意。”
黎琉觉得江路川其实也没有传闻里那么过分,她说:“那你不解释一下嘛。”
他的目光带上了平静的审视,审视外界,也自审:“没必要。”
黎琉默了默。
她没由来想到一件近两年闹得不小的事,她都有所耳闻,掀起了国内外的舆论。
内容是说江路川不尊重去年世锦赛东道主之类的内容,因为他diss人家东道主给他送的吉祥物,掀起了小范围的舆论,这事好解决,只要江路川道个歉就能渐渐平息了,但他本人如常训练,对舆论置之不理,被人认为是挑衅和傲慢,被再次发酵。
后续,她无意刷到一个说法,由于江路川是当年的mvp,东道主送了吉祥物,但吉祥物质量很差,没用就坏了,私下是泳队朋友或者是记者朋友,黎琉记不太清,总之是一个很多年的朋友和江路川交谈,说到吉祥物如何如何,江路川说质量一般,这话后脚就被泄露,不知怎么就添油加醋成和尊重问题。
嘴长在人家身上,解释与否其实也不重要。
要说他很现实吧,也没有很现实,要说他很理想吧,那是不像的。
一个不那么理想的现实主义者,一个不那么现实的理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