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兰晨沉默了。
“你也许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是墓园里发生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此时的钟锐出奇地冷静,她以审问者的姿态看着向兰晨,一字一句地质问:“你这是包庇。”
“钟锐,我请你相信我,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我的目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求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把一切搞清楚,我都会跟你说的。”
兰晨表现得十分诚恳,可事到如今,钟锐却再不敢相信他了。
“我要报警。”
“你别逼我!”
“逼你会怎样?杀了我?”钟锐冷笑一声:“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我就不信了,你敢?”
钟锐蹬着眼睛挑衅,态度虽强硬,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贴住病房的门。如果对方真有动作,她便能第一时间躲进去。然而兰晨的做狠只是虚张声势,终究没有动手,甚至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还面带愧色地后撤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要是想杀你,你现在就不会在这了。”
激动过后,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钟锐单薄的身子靠在墙上,强忍不适。兰晨见状,脱下外套铺在长椅上,拉着她过去坐下。
钟锐被他割裂的人设逗笑了,嘲讽般询问:“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你说我虚伪我承认,但刚刚我所说句句是真,我不会害你,我想救你。”
钟锐知道,再与他争论也没有意义。兰晨是个人精,不管是以退为进还是激将法,都没有让他露出任何马脚,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也得不到答案。不过吃了个闷亏就这么轻轻放过,还给自己留一个隐患,她实在不甘心就此作罢。
“我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妨碍我救人,或是对我对我的孩子做什么,那咱们就同归于尽,你也好,钟志恒也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兰警官还有家人,有朋友,或许你也有爱人,你在这世上有在乎的人,我可没有。”
兰晨被她近乎疯魔的威胁震慑住了,怔忪许久,脸上的逐渐消失,疲惫地眼睛直视着钟锐:“我们所谓的回到过去,不过是在挚爱之人离开时,因执念化成的梦,确实我们可以在过去改变一些什么,但是命数、平衡这些东西是不可更改的。你要换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活下去,就要用同等甚至于几倍的代价,没有人可以在改变了别人命数的时候,自己还全身而退。
我救了小聪一次,他的命延长了一年,那是要用我的命去补的,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十年后,我也要交出我改变命运付出的代价。
你可以说你付得起这个代价,可是周斯予愿意吗?你想想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泉下有知,会不会难过?就算他们的意见对你来说都不重要,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也不在乎?”
逆天改命的代价,就算兰晨不说钟锐也知道,但不管是冲动之下,还是深思熟虑之后,她的决定都是一样的。
“我妈怀着我八个月,我爸没了,我妈怕我在单亲家庭长大受欺负,给我找了个后爸,我没受别人欺负,一辈子都是我的后爸在欺负我,欺负我妈。他拿着我亲爹的抚恤金,去养小老婆。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放弃了,会不会也跟我妈一样惨,我的孩子会不会也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