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音正懵逼呢,谁知下一刻屁股一烫,接着一个踉跄,便被他姐一脚踹进了屋。
啪嗒!
屋门来回翻转,噼啪作响。
萧桐音则是狠狠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小脸儿皱巴。
此次萧无序可没留手,所以萧老弟这一跤可真是摔得不轻,好在他皮糙肉厚,也无大碍。
等萧桐音再次抬起脑袋,又与萧寓安审视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沈挽筠轻叹着摇头,眸底笑意隐约。坐在另一侧的白大少主则是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萧寓安放下茶盏,冷哼道:“没规没矩,丢人现眼。”
萧桐音立马爬起,三两下抚平衣上的褶皱,竟是乖乖认错道:“爹说得是。”
伍味子轻声关上门,嗡嗡乱蹿的冷风骤然一散,燃烧的火炉暖气氤氲,裹挟着茶香在屋中悠悠飘转。
装模作样认完了错,萧桐音可就恢复如常了,先朝那嘲笑他的白大少主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随即反手垂着酸背痛腰,躬身去寻凳子坐。
萧无序眸光微垂,轻一抿唇,行礼道:“萧门主,沈夫人。”声音浸了层克制的疏离。
咚——
却是萧桐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凳子翻飞,哐当哐当响个不停。
“噗……”
白大少主又是没忍住,侧过脑袋,捂嘴窃笑。
不过这次萧桐音可没心思跟他计较了,也无心管摔得火辣的屁股,目光在两方来回扫荡,最后凝视着他姐,眸光荡得厉害,心下也颤得厉害。
萧寓安找他姐……萧桐音猜想了无数种可能,看样子,似乎都猜错了。
而且事情还在朝着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深想的方向发展。
不待萧桐音回过神来,萧寓安便冷声下令道:“你,给我出去。”
“我出……”萧桐音刚一扭头,便对上了萧寓安不容拒绝的视线。
萧桐音脸色微垮,呢喃道:“出就出,凶什么凶……”
可他刚往外走了两步,又悄然一停,猛然转身,盯向被沈挽筠照顾得细皮嫩肉的白大少主,嘿嘿一笑,直接上手,把他也往外拽。
白笛音脸色“唰”地一白,见沈母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也是极有眼力见地起了身,佯装被拖着往外走。
“哎哎哎!做什么做什么!!我知道走!!喂喂!!本大少主自己能走!!!”声音逐渐远去,随着凉风,又伴着“哐当”的关门声,消隐在了门外。
屋内的火炉噼啪作响,暖气萦绕,可萧无序还是觉得有些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寓安的声音从上方落来:“你可知我们何事找你?”
萧无序微一敛眸,答道:“回萧门主的话,大概猜到了。”
听到那个称呼,沈挽筠眸光微沉,萧寓安却是冷哼道:“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萧无序想回话,嘴唇翕动,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悄然间,指尖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紧接着,整个掌心也是一热。
垂眸望去,萧无序便瞥到了一抹靛衣,知道是伍味子,却是无心去看,轻轻一笑,便又转向了萧寓安。
“霜天剑会已然结束,真是没想到啊,竟会是如此结果……”说到此,萧寓安胳膊朝膝上一搭,身体忽地往前倾。
他盯着下方的萧无序,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你之前所用的绝不是落雁的功夫,甚至还有不少芜茔的痕迹。”
“落雁剑式,第四式轻鸿,你出剑虽极有神韵,却跟我所授之剑意不同。”
“你那招式,骗骗外人可以,要想骗过我,不能。”
萧无序默默听着,并不答话,尽数默认了。
上方,萧寓安的声音再次落了下来,愈发冰冷道:“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屋外的萧桐音瞠目结舌,脚下一滑,险些没再摔进去,好在白大少主眼疾手快,又把他给逮了回来。
萧无序抬眼望向萧寓安,对面目光冰冷,仿若淬了冰。氤氲的茶香里,那目光竟如实体刺入瞳孔。
凉意爬上脊背,指尖却忽地收紧了,却是伍味子再次握紧了她。
掌心的温热穿透皮肤渗入血脉,萧无序混乱的思绪悄然一定,轻轻一笑,以示感谢。
果然呐!
虽说她凭本事悟出了落雁剑式的几分神韵,但落在内行眼中,尤其还是萧寓安面前,却是被一眼窥出端倪。
本来这个档口,人多眼杂的,既然众人都不知道落雁少主的下落,那萧无序干脆就先以她的身份混过这霜天剑会。
之后的事,待她找出真正的落雁少主,或是查到那引战真凶再慢慢解释。
当然了,萧无序也想过会漏出端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以这种方式。如今竟被这二人亲自问起,她怕是逃不掉了。
而一个谎言只会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弥补,何况她已经有了这个先例,对面信不信她还犹未可知。
再者,面对落雁少主的父母,原本张口就来的谎话,她竟是编不出半个字。
半晌,萧无序眉心微拧,只是道:“我……不知如何解释。”
萧寓安也随之轻叹一声,神情闪烁道:“要是大夫所言无误,你早就该死了。如今活蹦乱跳,我还当那是庸医……”
萧无序心下一惊,错愕地抬头,窥见了几分他眸底未曾褪去的哀色。
“有人给我传信,你们不仅去芜茔赴了冰月宴,还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之后又去见了竹茔,甚至是去了惊遮山。紧接着,竹茔随之病重……”
萧寓安取出信纸,垂眸扫视着那揉皱泛黄的纸页,又朝下方一瞥。
“你们的确可疑……尤其是你,任凭表面如何像,但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女儿!你到底是谁?如实交代!!”话落,萧寓安一掌拍在深棕的檀木桌上,响声震天。
氤氲满室的暖气茶香随之一颤,在屋外偷听的二人心下也是忽地一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