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把贵客安置在偏厅!定然是平日里对你们疏于管教,才使你们如此放肆!”
宴席之上,坐在主位的花万金厉声严词地好好训了下人几句,站在莫玉成身后的花椒惊吓地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十三得意地看了花椒一眼,摘下一颗翠绿的葡萄投入口中。
说罢,花万金又换了一副喜气洋洋的面孔,举起酒杯,跟座上的几人笑着赔礼道:“让诸位少侠见笑了!都怪花某平日里对下人太过松懈,才怠慢了贵客,花某在这儿给几位赔个不是!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花万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几人也端起酒杯共饮,以示尊敬。
“花堡主言重了,我与众师弟都是修习练武的山野之人,平日里随性不羁,没什么讲究,此番登门打扰,还怕给花堡主多添麻烦,要请花堡主多担待了。”
莫问朝放下酒杯,客气地同花万金讲话,花堡主却是笑意盈盈地打量着几人。
“哎,说什么打扰麻烦,花某平生最爱与江湖豪杰,少年英雄打交道,几位能来我堡上做客,花某是求之不得啊!何况几位,都是我家犬子的同门师兄,自然更是亲如一家!”
花万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就是不知,几位少侠,家门何处?因何机缘拜入青霞山门派啊?”
莫问朝笑着道:“我与一舟师弟,十三师弟都是孤儿,因幼时记忆不深,只听得师父讲过,是师父下山游历时捡回去的……”
莫问朝又抬手转向薛定,介绍道:“薛师弟,薛定,出自岭南薛氏一门,七年前,师父追缉淮阴血案的凶手时路过白夜城,恰好遇到纨绔的薛师弟当街与人斗殴,便施以管教,之后便带回了青霞山。”
“哦?岭南薛家?不知薛少侠与平西侯府是何关系?”花万金面色惊讶,出言打探。
薛定回道:“家父正是平西侯。”
听闻此言,花万金连忙起身道:“哎哟!失敬失敬!原来是小侯爷!花某有眼不识泰山呐!”
薛定同起身,回谢道:“花堡主不必多礼!在下如今的身份只是青霞山一名普通的弟子,况且,我也并未封侯,当不得小侯爷的名头。”
“哈哈,薛少侠太客气了!薛家忠烈,一门五侯,为我大邺开疆扩土,浴血沙场,守盛世太平,实乃国之栋梁,薛少侠年纪虽小,我看将来也必大有可为,封侯拜相,前途不可限量!”
花堡主毫不吝啬地高声夸赞着薛定,突然话题一转,又高兴地问道:“家中可给薛少侠定了亲?”
薛定一愣,低头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莫玉成,看着那人穿着一袭胸口绣着金线牡丹的浮光月牙白衣裳,薛定晃神儿片刻,磕绊地答了一句,“啊?不,不曾。”
“哈哈哈,不曾好啊!不曾好啊!像薛少侠这般的人,定然是要配这世间顶好的女子!”
薛定笑了笑,随即坐下。
花万金又将目光看向曲鸣飞与凌霄二人,“这二位又是?”
莫问朝又接着介绍道:“曲鸣飞,曲师弟的父亲是陇西有名的铁匠,擅长兵器铸造,曾因为师父打造过一柄镔铁利剑,师父无钱付账,而答应收曲师弟为徒,传授武功。”
“哈哈哈,这个莫老鬼,这事儿还真是他能干的出来的!”花万金开怀大笑,又饮一杯。
“凌霄师弟,是三旗帮凌之南凌帮主的后人。”
莫问朝话未说透,但身为江湖中老一辈的花万金,自然已经明白,再说这三旗帮当年称霸东海一带,是名副其实的海上霸主,传闻却因为一个女人,使得三位帮主反目成仇,互相残杀,最终全部落得个葬身鱼腹的下场,这事儿当年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可谓人尽皆知……
“原是如此。”
花万金收敛笑容,看着座下的少年一脸阴郁,想是触及伤痛,宴上气氛突然有些沉重。
正当这时,一群穿着粉袖绿裙手持桃花枝的少女伴着清脆动听的舞乐碎步进入,身姿灵动,花颜笑意地在宴会大厅里转圈跳舞,她们时而聚合如含苞待放,时而舒展如盛开斗艳的花朵……
众人看着正入迷,却见一团粉色的庞然大物从门外冲撞了进来,跳舞的侍女又围着此物快速旋转起来,待那长绸随着乐曲缓缓落下,众人才突然看清,那团巨物原是一个丰乳肥臀的女子,头发戴满珠钗,圆润白皙的脸上一点朱唇,身形却足比三个壮汉……
一场舞蹈,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待舞乐结束,花万金笑呵呵地指着中间的女子说道:“让诸位见笑了,这位是小女,花聘婷,婷婷啊,快来见过诸位少侠!”
花小姐面色娇羞,匆匆瞧过众人后,害羞地跑到花万金的身旁坐了下来,真是女同父相,这花堡主本就是身宽体胖的有福之人,而今花小姐往那一坐,竟将花堡主生生显得矮小了几分……
宴席还在继续,随着仆人们陆续端上西施舌鸡汤,蒸螃蟹,河豚玉脍,福禄丸子,金玉满堂豆腐,坐在一起的几位师弟偷偷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