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整个人以脚为中心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一般,天旋地转过后,便感觉脚踏实地地站在了地面上。
江寒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时也黝黑的眼神,平静中又似乎带着一丝疯狂。
至于两人身上,已经恢复了干爽的模样,连腿部曾经泡过血水的部分也是干净如初。
“看来我猜对了,唔,你也猜对了,恭喜我们。”时也慢条斯理地放开江寒声的腰,拉开一段距离,把控得当的分寸感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任何被侵略的不适感。
江寒声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出口在这里?”
时也弯起唇角,“诡眼任务并不会设计任何必死的关卡,所有困境,都必定留有一条生路。”
只不过那条生路一般隐藏得极深,不仅要想得到,更要敢去做。
时也并没有解释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以江寒声的悟性,有这一个条件,必然能推断出整个过程。
果不其然,江寒声只是思考了片刻,微拧的眉心便散开了。
刚才的吊唁大厅,表面上的生路是墙角的门,可经过强行破门,证明那根本不是一条生路,原路返回更是不能被称为一条生路。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水位越来越高,他们必定会被淹死在其中,这就形成了一个必死的局面。
换言之,真正的生路并不在门上,而在其他地方。
排除两扇门后,时也推测的生路就是谁都不会想到的那个地方——棺材。
这其中或许也有赌的成分,只不过江寒声对此并不反感。
实际上,若是他自己推断除了生路,也一定会想不犹豫相信并且去尝试。
江寒声抬眸看向前方的走廊,只要能找到江吟的化妆箱,很多谜团都能迎刃而解了。
“走吧,”时也道:“进去看看。”
江寒声点点头,跟上了时也的步伐。
时也垂眸便能看见江寒声专注的眼神,江寒声的直觉很敏锐,却很容易忽略他的视线。
江寒声对他,真是相当信任……
其实他并没有把所有的信息都透露给江寒声,江寒声只以为他是在赌生路,可实际上也并不完全如此。
时也用手去探底,便是一种简单的试探。
以他的臂长,对比棺材的深度,应该是很轻易能探到底的,可实际上,他几乎一整条手臂都泡进血水中才摸到棺材底部。
这就说明,棺材的深度与外表看起来并不相符,而是——根据每个任务者的情况在改变。
其实更稳妥的办法应该让江寒声也去探一下底,只要江寒声一条手臂就能探到底,就能说明他上面的推断是对的。
可时也不想这样做。
他想要……更多的东西。
两人穿过一段不长的走廊,来到连房交汇的院子,另一边就是一整排的平房。
江寒声看到房门上挂着整容室的牌子,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推开整容室的门,只见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停尸床,床上镌刻着一些凹槽,此刻那些凹槽上无一不是覆盖了一层漆黑的凝固物,散发着一股怪味,直叫人恶心反胃。
停尸床不远处有一个衣柜,半开的衣柜中能看见两件发黄的白大衣。
衣柜旁则是洗手台,水槽里还关着半池子的水,不过已经发绿分黑,粘稠得看不出丝毫流动性,散发出一股比夏日菜市场里烂白菜还难闻的味儿。
江寒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从衣柜开始寻找江吟的化妆箱。
与此同时,吊唁大厅内,血水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已经淹到了成人腰部的位置。
马善文已经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棺材中血流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哪怕他们已经把棺材盖子盖了回去也无济于事。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再过十分钟,血水就能把整个大厅都淹没了。
而此刻他们劈了十分钟到门锁,还是那副要掉不掉的样子,总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开了的错觉,但却又始终无法真的把门拉开。
吴飞燕的表情几近魔怔,发疯似的劈砍着门锁,而马善文皱眉看着这一幕,神色中明显已经有了动摇。
楚玉竹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扔下了手中的横杠,“这个门根本撬不开,别再白费力气了。”
吴飞燕不做声,马善文回道:“撬不开也得撬,总不能站在原地等死。”
楚玉竹咬了咬唇,“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
马善文惊讶地转过头,看到楚玉竹正咬唇盯着大厅中央的棺材,眼睛一下子瞪大,“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