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来话长。”符容夸张地长长一叹,“我们去了竞陵。”
“先不急说这个。”钟问策撩袍走进书房,翻起三只茶杯斟满水,递给凌霄和符容。
凌霄一边接过茶杯一边说道:“吴家遭查封,勉勉被押往皇城。我来找你们,但你们不在,本打算留下封书信就赶去找她的,没成想正好遇上了。”
符容拍拍凌霄的肩膀,“你别急,我们回来的路上就收到了消息,已经……”
“什么?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你们有没有办法救她?”
凌霄急急说完,见钟问策和符容都不说话,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钟问策道:“小花,你先冷静一下,鸣川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之前胡清图供出陈家是主谋,如今勉勉又突然被卷进去,此事颇为蹊跷,恐怕其中有什么线索是被我们忽略掉的。如今她被送往皇城,估计一个月后才会到大理寺,然后才会受到专门查办生铁案的官员审问……”
“这些我都知道。”凌霄打断了钟问策的话,“我想问,鸣川那边到底有没有什么进展?有没有查到幕后的人?陈家有什么交代没有?到底是谁将吴家推出去的?这一个月,勉勉会吃多少苦,你们想过没有!”
见钟问策不打算再说话,符容开口道:“凌霄,你别急啊。吴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在没有定罪前不会……诶?凌霄!你去哪儿?”
没有等符容把话说完,凌霄转身就走了。他等不了。他想过了,哪怕最后要劫狱,要亡命天涯,他也不能再让勉勉孤单地一个人面对。
“这个凌霄怎么回事?当了掌门脾气也变急了,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已经看不到凌霄的身影了,符容背着手直摇头。
“咳咳咳——”钟问策刚想说话就止不住地咳起来。
符容快步走过去,一手捏起钟问策的手腕,另一手绕至背后替他顺气,抿着嘴不说话。
好半天钟问策才停止了闷咳,哑着嗓子道:“他也是,关心则乱。”
符容刚想皱眉头,但是看着钟问策咳得潮红的脸,又松了面容,忍不住调侃一番:“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黄金一万零一两,笑看钟郎海棠颜。小兔子乖乖还真是识货!我赚翻了呀!记下来记下来。”
钟问策一时无语,这一路上他已经被符容以各种“不听话”为由记了好多条“罪状”,说是要留着“告状”。他想着哪天趁符容沐浴的时候把小本子偷出来扔进火炉里,皆大欢喜。钟问策想到这里,他被自己“不堪”的心思惊到了,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符容笑出了声,“好啦好啦,你再这么咳下去,我的招牌都要塌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夸嚓——”一声,书房内一副写着“落地生花,和气传家”的字画扑落在地。
钟问策这下真的被惊到了,竟是停止了咳嗽。
符容笑得更大声了,直接笑弯了腰,撑不住似的转身坐回了椅子里。
刚坐回椅子,符容脸色就一沉,“我说,你刚刚就应该先告诉他,我们一接到消息就绕路去找到了勉勉,你还特意安排人手一路护送她前往皇城,甚至连大理寺那边你都安排好了。等到了皇城,她会被单独留在一个小院里,都不用进牢房。这一路上吧她虽然辛苦,但在案子开审前绝不会受委屈的。你看看凌霄刚刚那个样子,显然是埋冤我们嘛。”
钟问策道:“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先前突然让他接手流峡派,好多事情都需要他来梳理、整顿。尽管洄溯阁的事情尽量不找他查,他也是一刻不得闲的,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他跟勉勉都很少见面。”
“是呀,要不是我们派人传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知道吴家的事情。最奇怪的就是连勉勉也不愿意多提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他们俩都走到这一步了,聘礼都为他准备好了,我还以为洄溯阁很快就会有一场婚宴来冲冲喜呢!”
钟问策笑了,“冲喜?你这老中医还相信这个?”
符容抚着假想的美髯,半眯着眼睛,“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这个不遵医嘱的惯犯。你若是肯听我话早点回扬州身体也不至于成这样。”符容心中叹气,钟问策给小兔子乖乖渡过真气后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修养,他们收到消息就赶去竞陵跟那位贵人会面,一谈就谈了几个通宵,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钟问策在半路上就病倒直接不省人事。他醒了后还没休息一天,又收到将军岭被烧的事情,还有吴家,哎,真是船迟又遇打头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也罢,哪怕按着钟问策的身体逼他躺在床上,他的思绪也是停不下来的,不如一起想想办法好了。此次竞陵一行,他们虽然没有进入皇城,但是也听到了一些朝堂上的明争暗斗、风起云涌。另外,皇帝老迈,恐怕东宫就要一步登天了。“对了,那位惒兄是不是又催你了?接下来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钟问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起小兔说过,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事,或许此次的危机会是个转机。
“就从这次吴家的横祸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