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提示呗。”庭月弯起笑脸,巴巴看向如山一样的庭梧。
“书。”
“啊,书!糟了啊!”庭月悔不迭掌心拍地,她是从庭梧那里随手拿走了一本书,不过是一本表皮烂烂的画册,连书名都没有,还被垫在床头一脚。庭月一时好奇,拽了出来,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从窗户钻出去一溜烟跑了。
那书也被她拿在手里,没来得及放回。后来她一直放在灵囊中没去管,某一日,云渡说无聊,她就把这本书借给他看。
这个人至今没有还书!
借书不还,实在可恶!
庭月双手合十,“爹,我借给朋友了,等他回来,再把书还您。”
庭梧眼角僵硬了一下,极快一瞬,旁人压根瞧不出来,“算了。”
“这些仙宝呢?”庭月指了指地上像开杂货摊一样堆积的各种各样宝贝。
“随你。”他目光荡向远处平林,“满金玉呢?”
“我和师兄也在找她,昨夜这里发生一场战斗,大师姐,玄通宗的弟子还有许多村民都不见了。”
庭梧冷然道:“她的命线不见了。”
“什么!”庭月与陆成沅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惊惶起身。
在天合仙门,弟子拜入某一师父座下,弟子与师父之间会产生一道无形命线,命线能让师父随时感知徒弟的生机情况,其颤动说明徒弟受了重伤,断掉则是已经死亡。
但庭梧说的是不见了。
这是什么含义?
生死不明。
庭月先冷静下来,满金玉不会轻易死掉,一定是有人用了某种术法,掩盖了她的命线,要知道师父可以随时用命线追寻弟子位置,那个人若是不想让他们找到,便可以让满金玉的命线消失。
“大师姐应该还在伏牛山中。”一时半会,这些人不能让所有人都带离伏牛山。
闻声,庭梧手指冒出一颗旋转的青色光球,不过眼珠大小,但庭月知道庭梧的威力,伸手拦住他,“爹,你干什么?”
庭梧心平气和道:“炸山。”
“岂不是会伤了没有修为的凡人。”庭月苦笑,“说不定大师姐也会伤着。”
陆成沅道:“师父,可以用神识巡山。”
是了,化神期的修仙者神识已独立于本体,可随意到达百里之境,如长风吹向五湖四海。
山间平野中,该是舒心悦目之地,此时却令人心情极其焦灼,危险的气压让周边花草斜斜后倒。
有人的地方,总会充斥明争暗斗,也必然会破坏无关的事物。
在山野正中,停着一方极尽华丽的轿撵,轿身暗金浮光,锦绣奢贵,门与窗的遮挡物都掀开挂拢起来,山中的凉风悠然穿过,吹动轿中人墨黑长发,吹过金蟒缠绕的衣襟,吹得那人眼睛百无聊赖眯起。
在轿撵四方,疏散站立了八名头戴幕离,身穿鸦□□袍的神秘人,站姿恭谨,头微微低垂。
在这一群人前方,还有十六名与之打扮相同的人,各个占据较高的石岩上,风吹不动,沉默无声,如同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一样。
而在他们围守的中间,另有许多各色各样的人群 ,分成了两拨,东边一拨男女老幼粗布麻衫,面色土黄,神情惴惴不安,本该在家里耕地织布,现在却像待宰的牛羊一样,被赶到一处,等待他们未知的结局。
对面一拨衣饰讲究,面容干净,气质更与另一拨天差地别,透着仙风道骨,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前往伏牛山探查的修仙者,没料到被劫持到此,其中有玄通宗弟子、天合仙门三位长老和许多其他仙门的年轻弟子,他们体内都被打入了厉害的咒印,若逃走或者反抗,便会爆体而亡。
此刻,两拨人面朝南面坐着,那里搭了一个唱戏一样的台子,到膝盖的高度,上面有两个壮汉在角斗,全是没有修为的凡人,谁的力气大谁就能占上风。
两人紧紧咬着腮帮子,脖子与臂膀上的青筋鼓起,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一般,目光凶狠盯着对方,竭尽全力搏斗在一起,绝不让自己有一丝松懈,因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与这场生死争斗息息相关的除了这二人,还有分站在台子东西的两名仙师,脸色铁青,呼吸颤抖地盯着台中搏斗的二人。
斗了半个时辰,台中一人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倒下那一刻,他眼中充满深深恐惧与绝望,而与他相斗那人,在他倒下后,还唯恐他会继续站起来,按住他的身子,又重重打了几拳,打得那人再也张不开眼。
“不,不不!”东边的那位仙师面色巨变,不过在他刚想到转身逃走时,心田传来“噗”的一声,又腥又热的血水破体而出,飞溅四方,台下静默一瞬,继而炸起连续的刺耳尖叫。
“下一个!”站在台子东角的幕离人声音平静冷淡,死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正如踩死一只蚂蚁,对这那具仙师的尸体挥了挥手,尸身瞬即燃烧起来,火焰灼灼,烧得不远处的凡人与仙师寒冰入骨,脸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