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晃动的白炽灯刺得她睁不开眼,手腕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提醒她仍被困在这间密室。
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她的意识,她的思绪,在不同的梦境之中跳跃着,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似乎还无法从串联着的梦境之中抽离。
冷汗浸透了衣裳,她颤抖着摸向脖颈,那里还残留着被掐住的灼痛,仿佛噩梦的痕迹并未消散。
角落里传来两个女孩不安的呓语,而她的耳畔,似乎还回荡着萧语希阴森的笑声。
铁锈味的血痂黏在干裂的嘴角,陆远宁在剧烈的疼痛中缓缓睁开眼睛。
头顶那盏摇曳的白炽灯将阴影投射在发霉的墙面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她试图挪动身体,却听见铁链哗啦作响,冰冷的铁镣深深嵌进脚踝,每动一下都扯动着后背鞭痕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密室里,她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着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年纪稍小的女孩抱着膝盖,肩膀不停颤抖,泪水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明显的痕迹;另一个女孩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脖颈处的淤青触目惊心,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
密室之中只有她们三个,而且另外两个女孩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六岁。
她们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看起来已经被关了有段时间了,吃喝拉撒都在这密闭的地方。
那些男人不在这里。
至少,这一刻,给了她一点喘息的时间。
虽然她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铁链锁着,他们像是十分防备她,这一点让她振奋了几分出去的信心。
“别怕……” 陆远宁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肋骨的伤痛。
她艰难地坐起身,后背靠在冰凉的石墙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叫陆远宁,我和你们,是被他们抓过来的,但是你们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年纪小的女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没用的…… 他们太凶了……”
话音未落,便又将头埋进膝盖,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陆远宁隐隐约约看到了她手臂的伤痕。
这一幕,恍惚之中和节目中的那一幕十分类似,只不过这一次,已经不是演戏了。
他们是真的殴打她,是真的会杀了她!
陆远宁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一点一点地朝她们挪动。
铁镣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每一点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不容易靠近些,她伸出带伤的手,轻轻搭在女孩颤抖的肩上:“我知道他们很可怕,但我们不能放弃。你看,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多了三分力量。”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安抚女孩的情绪。
“可是…… 可是之前也有人想逃,结果……” 另一个眼神空洞的女孩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充满了绝望,“她们都被打得半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陆远宁的心猛地一沉,但她很快振作起来,握紧女孩的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计划,盲目行动才会失败。我有经验,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定能逃出去。”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试图驱散弥漫在密室中的绝望气息:“你们看,我偷偷藏了个小刀片在袖口,等有机会,我们就能割断绳子。”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袖口,露出藏在布料褶皱里的锋利刀片——这是她在进入西乡村之前缝在自己的袖口里面的,为的就是防止当下此类情况发生时,自己没有护身、逃脱的工具。
看到袖口的刀片,两个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就连那年纪小的女孩也不再哭泣,而是凑过来仔细看着刀片,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陆远宁坚定地点点头,“不过现在我们得先养精蓄锐,保存体力,而且,现在不是行动的机会,毕竟我才刚刚被抓进来,他们十分忌惮我,我们最好等一段时间,等他们放松警惕之后,我们再找机会出去。”
在她的带动下,气氛渐渐不再那么压抑。
她们开始轻声聊天,分享各自的故事。
陆远宁听着两个女孩讲述自己的遭遇,她们都是被人贩子拐跑的,一个是放学路上被怀孕妇人欺骗、等送怀孕妇人到家之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时已经发现被转移了;而另一个,是在打工的时候被男朋友骗到了酒吧里,在她的酒里下了药,趁着她昏迷时,被卖给了人贩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
被送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有着相似惨痛的遭遇。
过分的信任,往往会滋生吞噬自身的危机。
“如果我们能出去……你们一定要记住,今后不要再这么相信别人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没有真正能够相信的人,一定一定,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