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霜暗自思索:宗衡派?没听过啊,似乎是纵横派吧?不过纵横派一向神出鬼没,难寻踪迹。那个郎中要杀的纵横派传人会是谁呢?林老,还是……白渺?
少卿与书童坐在申冤堂屏风后,林老被押着跪在地上。
“林安,”司马玿坐在桌案前,一手执笔,一手扶纸:“接下来你所说的一切,都会被我记录下来,所以……想清楚了,再回答。”
小书童磨着墨,望着屏风前跪着的人。
林老微微直起身,昂起了头:“少卿大人,有酒吗?”
一旁侍卫立刻拔出刀,严厉制止他。
“放肆,在我们少卿大人面前喝酒?你算什么东西?”
林老摇摇头,叹息着:“年轻就是好啊,血气方刚,想当初,我何尝不是如此……”
“准。”司马玿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声线沉稳有力:“林安,你效力皇族多年,为何做出如此事态?”
林老接过门外侍童递来的酒,灌了一口:“总是安分守己,没有出头之日啊。”
他看向屏风后的那道人影,把酒坛放在一边:“我兢兢业业为皇族效力,为何娘娘的人偶要交给一个刚来京城的谢老板?”
“就因为这个?”司马玿皱眉,摇了摇头,刚要说话,林老激动道:“没错,就因为如此!圣上不中用我,所以我要制出比谢老板好一万倍的人偶,让圣上开开眼!”
林老激动之下面目涨红,看似真真切切,但是……
司马玿挥挥手,大理寺侍卫们面面相觑,慢慢退出小舍内室,带上了门。
“这支簪子,你从何而来?”司马玿让小书童递上白渺所画的绢画,一支金簪跃然纸上,林老瞳孔微缩,低下了头。
“此乃我孙女的物品。”
司马玿点点头:“你孙女的事我早有了解,节哀。不过这簪子所描述的信息可不止这一点。”
林老面露茫然之色,司马玿解释道:“民间确实常用蝴蝶装饰发饰,这支金簪看似也没有问题,可是问题在于——”
“这蝴蝶上的纹路,可是跟反动势力有关啊。林安,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林老跪在地上,低垂着眼睛,忽然,他抬起头,露出渴求活下去的目光:“小人是听说那件物件现世了,而赠与小女簪子的人说他知道物件在哪。傀儡师谁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流传千古,万年不朽,所以小人鬼迷心窍,想着弄来瞧瞧,遂答应了他——”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司马玿打断了他,“你以为真的是蝴蝶的纹路有问题,我才发觉你不对劲儿的吗?”
“现在市井并不流通镶嵌珍珠作为眼睛的发饰,一则成本太高卖不出去,二则原料难寻工艺复杂,据我所知,只有凤簪行跟天巧阁有此先例。而这支金簪,用的却是深海黑珍珠,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早年间民间反动势力,隐晦的表达不敬皇族的反叛宣言!
林老脸色铁青,他怎么忘了这一层关系呢?孙女已经离世十年,十年前自己是怎么答应她来者?
这一切究竟是一早便布下的惊天布局,他只是个开始,还是巧合?
林老面如死灰,他想起来了。
功成身退,功不成……死……
他失败了,败者便为弃子……
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孙女珍珠只是在火灾失踪,不一定是死了,他这十多年一直在借着她的手寻找珍珠。他若是死了,那珍珠就……没有亲人了啊!
林老眼前划过各色珍珠的笑颜,忽然,那个女人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美丽,优雅,高贵,她告诉他:只要你足够优秀,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没错,他最初只是想制出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即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女子,他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她就是神。
她的话便是圣旨,便是皇命!
林老眼见自己一定会死,眼神开始发狠,他一下子摔碎了酒坛,门外侍卫听到声响赶紧冲进来,林老被制住,他恶狠狠道:“炼妃是圣上最喜爱的妃子,用她的身躯制人偶乃是我的愿望,我一定是最厉害的人偶师——”
“既然我没有机会,那便杀了与她用同一种香的女子,一起制成人偶,这样,她就会再次出现了吧?”
司马玿一阵头疼,这家伙死不放口也不肯交代那人的踪迹,还是说他也是被利用的人之一?
于是,林老被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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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萍跪在谢凝霜面前,谢凝霜把王媛房内那罐桃林香拿到她面前。寥霖跟林老被押在一旁。
“王媛跟人偶娘娘案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把桃林香放到她床底,不过是想混淆线索吧?还有,蝶双的死跟牢狱内‘谢凝霜’遇刺一事,也跟你也有关系,嗯?”
小萍冷冷一笑,一扫之前的唯唯诺诺:“张大人明察秋毫,小女听着便是。”
谢凝霜一拍惊堂木,清脆的声音在申冤堂回荡。
“那好,我就在此诉说你们的罪行,你看看你们招还是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