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厉适时退出长廊,把一身衣服丢进杂物间,那小二已经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去向领事汇报刚刚的“偷袭”。
他走出极乐楼,上了马车,李绘还没有出来。
谢凝霜等人看着这一炷香便出来的兰厉,等着他回话。
“赵老爷不是李绘杀的,所以她应该无罪。”
兰厉一语出,众人心底骇。
“可是刘漫跟那些女子一定是李绘参与谋害的!”白渺面露苦色,一副要把李绘捉拿归案的架势,“我现在就联系大理寺,让他们抓住李绘!李绘应该还在里面吧?”
兰厉沉默了,谢凝霜看着白渺,问出了沈寒十分关心的问题。
“李绘到底面见了什么人?不能抓她是不是跟此有关?”
兰厉点头,“确实有关,所以眼下我们只好去抓杀害了赵老爷的人了。”
沈寒看着兰厉,欲言又止,兰厉倚在车内,淡淡道:“我看到了红玛瑙玉牌,沈学士,你应该对此很熟悉吧?”
沈寒张了张嘴,也陷入了沉思。
白渺跟谢凝霜面面相觑,马车缓缓在南市行驶,车内安静至极,只能听到马车的咕噜声跟外面的叫卖声。
少卿大人还在等着他们的消息。
白渺跟谢凝霜不知他们为什么沉默,红玛瑙玉牌又是怎么回事,心底烦闷,便提出下车步行,远离这压抑的气氛。
路旁卖糖葫芦的小贩,跟他一旁卖油炸糕的小贩吵嚷起来,二人驻足而观。
“我在这卖油炸糕,你那边一声声‘烫糊了’几个意思?”油炸糕小贩怒吼着,连带着脖子都粗了几分。
“我好好的卖糖葫芦,谁知道你这倒霉玩意儿非要在我旁边,赖我吗?自己不找个好地方……”糖葫芦小贩据理力争,脸红了大半。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开交。一旁路人纷纷驻足侧目,白渺跟谢凝霜也停下看热闹。
一个乞丐走到二人面前,递上三枚铜钱,那铜钱油光发亮,二人的争吵暂歇。
“劳驾,两个油炸糕。”乞丐声音微弱,将钱放入油炸糕小贩的手里。油炸糕小贩立刻变脸,笑着夹了两个油炸糕给他,又送了他一个小麻花。
路人们这时也发觉自己饿了,便也纷纷掏钱买吃食,一时间纷争停止,人群散去。
谢凝霜看着油炸糕小贩放入兜里的铜钱,拉着白渺跟上了那乞丐。
乞丐不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一瘸一瘸走向外城。
他走的很慢,白渺跟的有些不耐烦,刚要冲过去质问他,被谢凝霜制止。二人卖了一些果脯,小声闲聊着边吃边跟进他。
乞丐走过七十二坊,来到赵府门前,此时赵府已经由烽火营侍卫把守,众人见有乞丐在看热闹,便挥舞着手里的大刀赶他。
乞丐似乎自言自语些什么,被刀背打倒,踉踉跄跄离开了赵府门前。
他没有去乞丐堆跟那些乞丐聚集,而是拐向东部,在一个桥洞下躺倒。
二人躲在刚好能远远看到他的位置,静观其动。
不多时,一个矮个女子走下桥去,往他的碗里丢了几个铜板。乞丐没有抬眼看她,但是她却驻足良久,似乎在聊着什么。
白渺拿着瞭望镜去瞧,忽然惊叫出声:“霜儿,那女的好像是玫梨!”
“我看看。”谢凝霜拿过瞭望镜,对准桥洞下,果然是玫大师。
玫梨跟乞丐聊了很久,之后便离开了。玫梨走后,乞丐也起身离去,谢凝霜急忙跟进,却在路口处晚了一步,跟丢了。
眼下快到傍晚,谢凝霜跟白渺返回,恰好在路边一馄饨摊遇见之前吵嘴的油炸糕小贩跟糖葫芦小贩,二人有说有笑正在吃饭。
油炸糕小贩喝了一口面汤:“真好喝,哎,赶明儿咱俩去东市,你看怎么样?”
糖葫芦小贩嘴里吃着馄饨,含糊不清道:“傻子,东市饮食摊位众多,咱能比的过去?不如去北市,那里官爷多,家眷多,孩子多,生意应该会好。”
油炸糕小贩放下筷子,拍手叫好:“听你的,有钱一起赚嘛!”
谢凝霜:……
原来是托啊,现在餐饮竞争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白渺气急败坏走上前去一拍桌子怒喝:“好哇,你们是有剧本的!”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认出了白渺是白天的客人,一时有些窘迫。
糖葫芦小贩拉着白渺入座,语重心长道:“姑娘家不知我们百姓的苦,生意不好做,总得有些法子。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不犯法吧?”
白渺被气得语塞起来:“你——”
谢凝霜走过去,刚好有了由头去找他们问话。
“我们不会怪你们的,也不会拆穿你们,只是有话想要问问。”
二人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谢凝霜。
“你们最近是不是经常收到一个乞丐来买吃食的钱,那钱上是不是挂了桐油?”
糖葫芦小贩还在思索,油炸糕小贩立刻回答:“确实有一个乞丐近期来买油炸糕,而且每次买两个,共需三个铜板,那铜板上确实有桐油味,不过似乎被洗过,没大有桐油……”
“那么这乞丐还去哪里买过东西?”
油炸糕小贩摇摇头,看向糖葫芦小贩,他也摇头,“我们是经商的,不是寻人的,能记到这已经够不错了,每天人们来来往往,谁能记得住?”
也对。谢凝霜思虑,抬手给了他们一人二十铜钱:“留神这点那人,有消息去大理寺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