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方锦盒之中,除了一汪参杂了某种颜料的油以外,再无他物。
谢凝霜提过油灯,又仔细查看锦盒,姜晚意静静的站在一旁,谢凝霜合上盖子,看向她。
“姜姑娘,莫要玩笑,鱼符呢?”
姜晚意低垂着眉眼,声音有些颤抖:“如你所见,丢了。”
谢凝霜:“……你拿走了它?”
姜晚意摇头:“不,我也是一个月前才知晓此事。那天我来找书,好奇想要打开锦盒,却发现里面没有鱼符。后来我去找父亲,在房外听到争执声。”
“鱼符不见了,圣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可遭不住。”
“谢凌风的妹妹的好友是不是以前那个大理寺的白录事?听说她破案很厉害,我们可以借着女儿的生辰宴一事把她找来……”
谢凝霜明白了前因后果,姜晚意继续道:“其实我听杨副将提起过,知道谢姑娘你就是谢老板,那些案子其实都是你破的,所以我想以私人名义拜托你查案子。现在看着时候,白录事大概也去我爹爹房里喝茶去了。”
谢凝霜又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姜晚意摇头:“姜府平时有丫鬟来打扫,但是一般不进藏书阁,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鱼符。”
“这油脂鱼符是你想出来的?”谢凝霜随口一提,姜晚意面颊一红:“是,油有热胀冷缩的特性,材料也方便取用,我想先糊弄住宾客们,就出了此等下策。”
谢凝霜微微一笑:“姜姑娘很聪明,那么我就去找渺儿了。”
说不定,姜丞相是想打造一个“让鱼符在宾客们前来贺宴之际消失”的情形,好趁机彻查搜身,寻到鱼符。
谢凝霜走出藏书阁,兰厉正抱臂候在门旁,谢凝霜没有注意到他,便一边思索一边往外走,直到兰厉咳了一声,她才发觉。
“想什么怎么入神?”兰厉弯下腰,与谢凝霜视线齐平,谢凝霜回答:“鱼符失窃案。”
兰厉闻言皱起了眉:“你已经隐退了,不应该插手此事。”
谢凝霜点头继续道:“于情于理,确实如此。可是……”
兰厉挑起了眉:“可是?”
谢凝霜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渺儿被卷进去了,所以我决定出山了。”
兰厉几步跟上她:“你确定?”
谢凝霜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儿,不知道他指的是渺儿被卷入其中,还是鱼符确实失窃了,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兰厉指了指自己的脸,作出一副很是欠揍的模样:“来呀,老规矩~”
谢凝霜站在原地,似是在犹豫,几息之后,转身走了。兰厉在她身后大叫:“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我真的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自己查,之后再找你复盘~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问题。”
谢凝霜丢下一句话,往大堂走去,她要去等渺儿。
兰厉回味着她的话,然后不自觉笑起来:她这是打算事后好好奖励自己一下?
谢凝霜在大堂喝茶,茶水热了又凉,大约三刻钟后,白渺才从主屋出来,谢凝霜起身相迎。
“沈寒呢?”谢凝霜看了看白渺,她身边并没有沈寒。
“他说他喝酒喝多了,就先回家了。”白渺便把姜丞相所述坏事告知谢凝霜。
“姜丞相说,他今天带着一群宾客去看鱼符,大概看了三次。今夜再去看时,鱼符就不见了。我打算去看看现场……”
谢凝霜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说,姜丞相说鱼符是今天才丢的,打算让你查宾客信息?”
白渺点头,谢凝霜看着她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我们已经辞官了,不应该再插手此事。如今你不再是白录事,谁会让你查案?”
“我师娘啊。”白渺信誓旦旦道:“雌鱼符在长公主那里,雄鱼符丢了,长公主跟圣上肯定会允许我们查案的。”
谢凝霜:“……现场我已经去过了。”
她把姜晚意带她去藏书阁一事悉数告知,又把其中内情也告诉了她。
白渺有些茫然,她看着谢凝霜,“你是说,姜晚意跟姜丞相之中,定是有一人在撒谎?”
谢凝霜点头,“姜丞相说鱼符才丢,可能是为了撇清罪责,但是姜晚意没必要撒谎,否则姜丞相的处境岌岌可危。所以我倾向于鱼符在一个月前就丢了。是姜丞相在撒谎。”
白渺点头应着,二人走出姜府,兰厉不知去了哪里,谢凝霜寻思着,他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会走丢,应该是回家去了。便招呼渺儿今夜去谢府小住。而白渺因为谢雪莹不再仇视谢凝霜,便放心大胆住了进去。
这一晚,谢凌风跟谢凝霜,外加杨百川白渺一起商讨案情。
白渺瞌睡连天,早知道就不来谢府了,怎么睡个觉还得查案?还有这个杨百川是怎么回事?
几人议论纷纷,各执一词。谢雪莹时不时进来送个水果点心,再要不就添添灯油,杨百川看着她,微微笑着,谢雪莹早已知晓他的心意,遂回以笑容,在这吵嚷之中,时间过去,天明了。
杨百川:“我确实去了那个村子,也找到了死者,根据尸检跟驻烬楠边境办事处同事们的反馈来看,这名死者不是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