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
“你这么确信吗?”
宋景云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提升,宋思宜自然没有错过。
“你想说什么?”
宋景云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裴淮璟吗?”
“那日是中秋宴,因为爹与裴世伯私交不错,那一晚我们两家人聚在一起赏月庆祝,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裴家的人。”
“整晚我们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反而跟他的兄长和姐姐熟悉了起来,因为一整个晚上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裴夫人一直守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帮他夹菜,喂他喝茶,明明身边还有下人,但裴夫人都没有假手于人,都是亲历亲为。”
“他看上去不像是生病的模样,但脸色确实又不怎么好,很瘦,脾气也不怎么好的样子,因为裴夫人夹了一块可能是他不怎么喜欢的糕点,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对着裴夫人说了几句,我们离得太远,听不清楚说了什么,只看到裴夫人满脸讨好地安抚着他,母子关系似乎是反了过来,当母亲的却要看孩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生怕他不满意不高兴。”
“你正忙着放河灯,肯定没注意到这些,但是你还记得吗,宴席散了后,你嘴里塞着点心,一边口齿不清地跟我说‘哥哥,那个人好怪啊’”
“你说的就是裴淮璟,仅仅一个晚上,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但你都察觉了他的古怪。”
“‘他真奇怪,明明这么多好吃的,他不吃就算了,我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主动邀请他跟我们一起玩,他不愿意就算了,还瞪了我一眼’”
“我当时还笑话你,说你平日闹腾惯了,总算是碰上难搞的人了,也有让你觉得奇怪的人。”
听着宋景云的话,宋思宜努力回忆着当年的一切,试图找回当时的记忆,她能想起一些模糊的场景,一群孩子们打闹的画面,还有她手里抓着糕点蹲在地上望着月亮的画面,也出现了宋景云所描述的场面,但是很奇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时候的裴淮璟是什么样子。
她脑中裴淮璟的样貌一直不清晰,总是只有一个轮廓。
“我想如果不是我提起,你肯定想不起来这件事。”
“你对他的印象应该只起始于七八年后的再见,那时候的他已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跟同龄人不同,稳重得体,没有那个年纪少年人的急切和轻浮,体贴又周到,你会喜欢上他太正常了。”
“但是,在你们熟悉起来的那两年里,再到后来他离开乐都前的那段日子,你去送他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吗?”
宋思宜脑子很乱,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吗?
她尝试着回忆,但是裴淮璟的死讯带给她的冲击太大,她似乎只能记起他们分开那日她的挽留和裴淮璟的决绝。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景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我只想让你想清楚,有些时候并不是毫无征兆的,你们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有些东西,其实早就藏在细节处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肯定能发现的。”
“霍晏挺可怜的,无父无母,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宋思宜很诧异,往日都是看不上霍晏的宋景云竟然也会替他说话。
“我知道那个人想让你做什么,如果他用裴淮璟来引诱你,我希望你想清楚了,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做这些事。”
“不要因为愧疚或是其他,成了他人的工具。”
宋景云很奇怪,尤其是这一次出现,说着模棱两可意味不明的话,明知会勾起她的好奇心,但偏偏就是不肯说明白了。
“究竟出什么事了?”
“你很奇怪。”
“我说没有的话,你肯定也不会相信,但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确实没办法,我也很为难。”
宋景云望着前方,用宋思宜难以察觉的声音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希望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