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荣退一步:“我从未插手过你的生活,甚至连你老婆孩子长什么样都是昨天第一次见!”恩荣五指微拢,柔弱但却坚定道,“所以我也需要你的尊重,如果你攥得太紧,新哥,你知道的……”
“好好,我答应你,我不问了。”陈如新立刻保证,生怕再惹到这个小炮仗。
“还有……”恩荣支吾着。
陈如新巴不得恩荣赶紧提需求,但凡有需求,就代表事情可回旋,便问道:“还有什么尽管说,我统统都答应。”
恩荣咬着嘴唇,再次埋头扒拉米饭,用低如蚊呐的语气说道:“快点吃,一会儿去棕榈湾。”
“嗯?……”陈如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见恩荣头越埋越低,立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就差拍桌子了,“好!”
吃饭完后,陈如新在去棕榈湾的路上提起话题道:“荣荣,明天你生日,我休个假陪你。”
恩荣面不改色道:“我不过生日。你还是准备开庭的事吧,胜诉了请你吃大餐。”
“我怎么能让你掏钱,我请。”陈如新哈哈大笑。
恩荣扬起下巴不服气:“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有奖学金的人好吧。上次在学校内网发的随队报告稿费也下来了,800块呢!”
陈如新不以为意:“大热天去京州那么远的地方随队就得了800块钱?说好听点是实习,难听点就是给陈国邦打杂。”
“嗯。”恩荣调整了一下倚靠的姿势,没有和陈如新争论。
过了片刻,陈如新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像拿不准主意般说道:“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自你从京州回来后有些不太对劲。”
“有么?”恩荣身心一怔。
陈如新斟酌着用词缓缓道:“说不上来,就……一种直觉。”
恩荣转移话题道:“你们做律师最大的忌讳不就是瞎猜吗?”
陈如新一边开车一边闲聊回忆道:“不,也有很多靠直觉推断线索的案子。我初入行的前几年,代理了一个上市公司股权纠纷案,案头纷纷扰扰,涉及到的相关人员不下百名,那时团队里新招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平时最喜欢看剧、刷小说,正当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像看小说那样用直觉推断了一通,后来待案子捋清楚之后才发现,如此纷杂的事情背后却真如那个小姑娘所说,不过就是这个上市公司老板和他的初恋之间的狗血故事,中间种种利益链关系,都是由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的。所以有时候越是表面看似复杂的事情,内核往往就越简单。后来这事就成了我们律所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忙活大半年,以为代理了一个惊天大案,不料到头来却成了一个为别人处理后院失火的灭火器,你说好不好笑。”
恩荣问他:“那你觉得我最近不太对劲,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佐证你的直觉呀?比如说我偷男人啦、交女友啦之类的。”
陈如新被恩荣逗乐了,说道:“还真没有。不过等你哪天真想结婚了,记得领回来让我看看,满意的话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恩荣装作煞有介事道:“那到时候我就不能和你睡觉了哟。”
陈如新表情郑重:“没关系,只要你能幸福,我一定放手,”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陈如新转头深深地望向恩荣,“不过前提是,一定不要骗我、瞒我,老人家心灵脆弱,经不起打击。”
恩荣胸口一沉,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说:“你的这种行为,在临床心理上一般称为妄想,同时也是更年期的一种症状。”
陈如新点了一下恩荣的脑袋,佯怒道:“好啊你,又暗戳戳地说我老,看一会儿怎么治你!”
两人相视一笑,加快了车速。
因为第二天便是与曾栾约定好出去玩的周一,所以无论陈如新如何软硬兼施,恩荣终究没答应他宿在棕榈湾的要求,缠缠绵绵直到半夜时分才回到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