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管事的在哪里?”
西门的守卫怡然自得的走回去,抬手招呼。
“差爷,在这呢。”
带着帽子的中年男子小步跑上前,点头哈腰间从怀里摸出一包碎银子,满脸的汗珠带着谄笑:“小小敬意,还请差爷收下。”
那守卫可没有在霍无极面前那副小心的摸样,反而趾高气昂的接过,随意的上手颠了颠,满意的塞进怀里。
“霍都统说了,查了人数,去衙门里登记,就进去吧。”
“这......”
管事的擦了把汗,为难的很:“差爷,我这一队都要上百人了,都要去上册不成?”
“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不敢,不敢!”
管事的又从身上拿出银票,小心的往那守卫手上塞:“爷,我们跟着你去可以,只是这一车车的蔬果可耗不起,不如官爷允我出几个人,早早将果子送过去,其余的跟着去可好。”
“到时候叫那上册的人再将他们换回来如何?”
随手接过银票点了点,守卫傲慢的往后看了一眼,这才一挑眉,竖起两根手指:“就两人。”
“哎呦我的官爷啊!这——”
“这累死两人也干不完......”
守卫收起好脸色,将银票卷起来塞进自己怀中:“再说,一个都别想走。”
“好好好。”
管事的生怕这人反悔,连忙往后喊:“快出来两个人带着马车进城。”
两个低眉顺眼的人一前以后的离开,守卫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这已经给你留了空隙,你别不知足,快去吧,不然霍都督回来,若是你那两个人赶不上,你这一队的货就算烂了我也帮不了你。”
“谢谢,谢谢官爷。”
*
等彻底进了长源街,一前一后的人便只剩下前面的,不多时便有一道身影从巷子里跑出来,重新翻身上马。
“主子。”
深巷子拐角。
一身麻衣的人摘下头上的斗笠,随手扔给身边人。
邬宣早已热不可耐,薄汗布满额间,青筋早就按捺不住:“去,将那个守卫给本王杀了!叫他死!”
“是。”
邬宣抬手,拂过额间,将湿透的碎发抿到耳后,他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独属于京城的味道,略带一声满足的叹息:“去告诉长盈,本王回来了。”
*
“娇娇儿,快坐下吧。”
司娇娇这才后知后觉的收回视线,耷拉着耳朵贼一般跑到自己母亲身边做好。
一抬头。
诶呦。
正巧做元夙对面。
见这人又冲自己笑,连忙低头。
她也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吃饭,眼前出现了身边,她便伸手夹起什么。
“老师,娇娇儿与我许久不见,倒是生疏了不少。”
元夙声音一响,司娇娇呛的直咳嗽。
“她啊,从小便是顽童,上蹿下跳不得停歇,也就看见你,能安分片刻。”
“父亲!”
司娇娇红着一张脸,赶紧用汤顺了顺嗓子,开口阻止。
“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司耘乘说着看向元夙:“瞧,这不一句话,这不就不装模作样了。”
“娘!你看他!”
司娇娇嗔怒,却又躲在母亲身后。
“奇奇。”
温和清朗的声音,司娇娇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缓缓的从母亲背后探出头来,怔愣的看着面对笑意的元夙。
她名字多。
但是奇奇是元夙为她起的。
那个时候自己调皮,整个府里逛完了便逛长街,若是下雨下雪她无处可去,就爱往凌云阁去。
父亲的幕僚都在那处。
当时她便习惯缠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元夙。
她话多健谈。
他冷淡疏离。
她对万事万物都新颖好奇。
司娇娇记忆有些模糊,只能记得那日天气春风拂面,她从长廊跑出来,眼中是父亲还有那道笔挺的身影。
还有两个字。
就是奇奇。
“什么奇奇?”
“我怎么不知道?”
司娇娇一个激灵,后背一凉,就见霍无极已经抬脚走进了饭厅。
“元夙,你怎么在这?”
霍无极打量着饭桌前的人,一眼就看见不属于这里的元夙。
他站定了身体,双臂抱在胸前,略带疑惑。
元夙自然听得清楚霍无极那不善的语气,他处之泰然,站起身来弓腰行礼:“王爷。您不是也在这里吗?”
“本王同你怎会同样!”
霍无极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这相府进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叫他怎么心安!
于是他转头,当着元夙的面,抬起双手对司耘乘喊:“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