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扬唇角,抬眸对上车睿禾的眼睛:“我很欣赏这样的本事。”
车睿禾愣了愣,对他的一通话似懂非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简霖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台词,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我们开始吧。”
“……”
真是莫名其妙。
这部剧本很考验技巧,有不少镜头需要cv在刚柔之间不停转变,但编剧的思路非常新颖,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也是梁颜为什么在众多剧本中执意拿它的原因。
《他的胯.下囚》故事以架空的璟国为背景,讲述的是于冷宫中出生的皇子白重烨,和将军之子穆年琛之间的故事。
两人自年幼起互为玩伴,彼此惺惺相惜、形影不离。怎奈世态悲凉,边境之蛮惹起的战争迫使两人天各一方,此后再见时却早已物是人非。
少年初成的穆年琛身为名将独子,为了国家的疆土不得已披上战旗,率领百万将士奔赴边境,与蛮人激烈厮杀。
这一去,便是五个年月的光景。是死是活,全无下落。
所有人都说璟国最年轻气盛的将军早在那场战火纷飞中被抛尸荒野,但仗却打胜了,蛮人再没有来侵袭过一丝一毫的璟国疆土。
这五年的安定日子里,白重烨从一个懦弱谨慎、畏首畏尾的落魄皇子,逐渐变得腹黑。
从前的他与世无争,面对似海深宫的勾心斗角和坑蒙陷害,也只会躲在红柱后抱着穆年琛大哭一场。
每当那时,穆年琛就会抚摸着他颤抖的脊梁,然后目光坚定地挺起胸膛说:“我穆年琛对天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多打胜仗,拿了爹爹的兵权,看谁还敢欺负阿烨!”
可如今说要保护他的少年将军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白重烨唯一能做的只有自保。
一来,他想活下去,二来,他要争夺皇权成为太子。只有坐上璟国的皇座,才有机会亲眼目睹边境的那些蛮荒之匪,一个个在他的注视下,为穆年琛陪葬。
他要璟国上上下下,对他这个从不受宠的皇子俯首称臣。
他要找回年琛的尸首,就算五年之际早已化作一具森森白骨和一堆破布,也要把那身行头找回来!
只因当年穆年琛曾身穿战袍,手持长.枪,稳坐白马,目光炙热地告别:
“阿烨,我走了,这一去千里迢迢,不知何时才能再与你相见……但你千万不要害怕,无论到哪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只要有我穆家在,就绝不允许那帮蛮人侵入璟国的一分土地,就让我在山海和沙河另一头的地方,等着与你重逢吧!”
白重烨不负期望,靠着多年来的谨慎与稳重,一步步得到了皇帝的赏识,终于摇身一变成了璟国名正言顺的太子。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时隔十个春秋,他与那具“尸骨”相聚之时竟是在国破家亡之际……
“璟太子,别来无恙。”
录音室里灯光辉煌,简霖缓缓吐出这么一句令人胆战的台词,然后抬起头望向车睿禾的眼睛。
车睿禾的心脏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
战火连连,到处尽是百姓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苍白云天里晃过不少淋漓鲜血,滚烫地溅在白重烨的脸侧,那是属于他父皇随刀而洒的颅头血。
他身穿白衣、双膝流血,落魄地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被敌军所簇拥的往年故人,犹如不会说话的哑囚,他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怀念了整整十年的阿琛。
踏过一具具尸体,穆年琛朝他步步逼近,眼神里藏着毒辣与阴狠,刀刻般的冷硬容颜早已不同往昔。
走近后,穆年琛身上的甲片随风琳琅作响,随后单膝跪下。他手里的剑刃此刻沾满鲜血,仿佛是献给面前人的战利品。
简霖薄唇轻启,如覆寒冰:“末将穆年琛,恭贺吾皇登基。”
呼呼——
寒风拂过白衣人单薄的身躯、发丝,以及那双多年来本就不曾有光的瞳孔。
车睿禾只觉得浑身上下刺痛无比,尽管对方未伤自己一分一毫,却是比万刃穿心还要生不如死。
他僵硬地抬起手,碰上面前那把沾满他皇家族人和无数璟国之民鲜血的沉重剑刃,哑然出声:“阿琛。”
车睿禾盯着白纸上方方正正的字眼,仿佛穿过时空进入了一个虚无的时空,苍白的云天下血洒河山,自己就是白重烨:“这便是你所说的……重逢吗?”
璟国皇帝被蛮王一刀斩下首级,按理,太子也不过是沦为阶下囚,可璟国灭亡的当晚,穆年琛却将那所谓的“阶下囚”压在胯.下,字字如刀锋:“阿烨,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