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简霖通红的脖颈和脸颊，车睿禾知道，他又调戏了简霖一回。

就像在工作室里那样，一样的羞嗔，一样的感觉和氛围，只不过环境变换了。

“你是在关心我吧？简霖，我想明白了，咱们总有一天该打开天窗说亮话，”车睿禾凑前一步，目视着跟前人的眼眸，道，“你是不是对我的感情，不太一般？”

也许其他人很难察觉，但车睿禾却很敏感。因为今天的那个吻很深沉，简霖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简霖的目光逐渐变得灼热，他垂下头思考很久。也许他也很意外车睿禾为什么会突然问。

良久才猛地抬起头，这次他并没有冒然地去触碰车睿禾，而是握紧双拳，将心中呼之欲出的感情和冲动全部封印在了眼眶里，他害怕车睿禾会再一次落荒而逃。

“是。”简霖双手垂下。

“……”啊咧，这么直接？

“我喜欢你。”

夜风吹过，车睿禾心头的那个摇摆不定的答案总算有了个着落了。有句话说得很妙，站在火堆旁，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炙热？他一直劝自己，简霖对谁都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可每每想起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他的大脑便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最后他发现，原来那些不是胡思乱想。

车睿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紧张，眼神也跟着慌乱起来：“是我想的那种喜欢吗？还是说，你只把我当成你那么多年来的偶像，一种仰慕和美好，但其实，你没有接触了解我这个人，你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呢？”

“六年，”简霖目光灼灼，“我观察了你六年，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你，但我想未来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而不是无论做什么都只能盯着墙壁上的照片睹物思人。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有看，我也想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有你，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简霖的双眸突然变暗，那双淡金色瞳孔也在此刻黯然失色。

车睿禾愣住，他突然想起初见简霖的那天，当时的场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感觉却一丝不差地停留在脑海中。这几秒钟，他把和简霖的全部记忆翻开了揉碎了再拼起来，细细回味了一遍。

简霖从来没向他表过心意，却把他此生最重要的遗失了的《十八岁》保存多年，完好如初地还给了他。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人，把他视作如此重要的存在。

洗尘宴最后留给了小缇和小谢打理。电话里小缇语气哀怨：“车大啊车大，你说你一声不吭久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合适吗！”

“不是还有小谢陪着你一块儿吗？”车睿禾偷偷瞄了眼前头走着的简霖，把手机掩到衣领里躲避呼呼的风声，“那场宴会，师哥包过了，经费这块儿你们不用担心，尽管吃尽管喝，不够从我卡里刷……对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忙着呢。就这样啊，拜。”

“喂喂——”

“嘟嘟嘟—”

将手机重新揣兜里，车睿禾大步追上去，揽住简霖的肩膀：“喂，还生气着呢？”

夜里看不清简霖的神色，总之暗暗的，淡金色的瞳孔时不时晃过车流的灯。他没说话，车睿禾只好胳膊收紧，离他的脑袋靠的更近了些，试图去与他对视：“我看你不是生我气。是害羞了吧？”车睿禾突然笑出声，“不就是表白吗？有什么好臊的，这点你得跟羽声好好学学。”

简霖皱了下眉，撇过脸去，但却没有抗拒他的靠近：“我赶不上他那么厚的脸皮。”

此话一出车睿禾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简霖还能说出这种话，可真够稀奇的。

也许这才是卸掉伪装后的简霖，最真实、还有点儿可爱的简霖。简霖总是把自己伪装得很深沉，很多时候车睿禾总是会忘记他其实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不会掩盖眼神波动、容易害羞的青年。

“那叫情商高，是种能力，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多的纯情小男生对他过目不忘，留恋不舍？”

“我不需要那样的能力。”简霖嗤之以鼻道，突然红了耳朵，“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就够了。”

车睿禾手臂僵住，慢慢收回了手，却在风中忍不住笑出了声：“靠，你真不害臊。”

“……”简霖回过头，眼神幽怨地望着他。

哪知他突然立住脚，双手插兜与简霖相对而对视，语气冷峻平稳：“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吗？”

简霖也停下来，两只淡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车睿禾的心头突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