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来说暂时很有用处,”车睿禾道,“我派人调查过他,他很聪明,也很务实,处理事情很利落干练,也不耍心眼,省得我处心积虑去防备了。所以目前在寒城,他算是我最合适的合伙人。”
“我也很聪明,也很务实,你说的这些我样样比他强,”简霖又醋意大发,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耳朵,“你为什么不找我做你的合伙人,难道比起他来,我会害你吗?”
车睿禾被他撩拨得心痒难耐,浑身上下火热热的,如果不是夜晚,简霖一定看得到他红得似火的皮肤,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脚后跟。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小霖,你快放开我吧!”他实在难以忍受简霖滚烫的唇在他耳根处落了又落,这让他某处莫名的涌动羞耻不已。他用力抵制着简霖的胸腔,想滚下沙发,可奈何简霖根本不给他落荒而逃的机会。
简霖紧紧抱住他,眼眸中染上些许委屈的神色:“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
“……”
空气沉寂五秒钟,简霖语气淡得几乎听不见:“在来造梦之前,我就一直在单一的猜想,你是喜欢女生,还是男生。后来,我发现这么定义一个人是不全面的,也许你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只是没有遇到一个中意的人。比如和我一样,在遇见你之前我对性别毫不在意,对任何人都无法激起好感,甚至决定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
“后来,是你的嗓音率先出现在了我的世界,你的单纯、坚韧,你对生活美好的定义,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慢慢的,我想活成和你一样的人,我想和你一样洒脱地面对那些缺失的东西……无论是亲情还是梦想。”
简霖突然哽咽一声,车睿禾的心立马跟着抖三抖,他们两个的胸膛紧紧贴着,两颗跳动不已的心就这么彼此依偎,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那天吗?”简霖凑在他耳边轻声道,“那是我第一次成功地靠近你,我曾经尝试过很多次,但最后都以怯懦告终。我不想躲在远处默默看着你的生活,我想挤进来,把你和我,变成我们。所以你懂吗?你不用把我当作一个怪物来看,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就像在录音室里那样,我害怕你露出那样的眼神,因为在我眼里,如果有一天一觉醒来发现你变了,我也照样很喜欢你,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对你的感情。”
“……”车睿禾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双目呆滞,静静地聆听。
这绝对是简霖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
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他身边的这个人,突然换人了?换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又或者是简霖自己撕下了面具,让他看到了这个人的另一面。
撕下自己面具,需要多大的勇气?
“车睿禾,我喜欢你,第一次迷恋上你声音的时候,是我在回国定居的路上。”简霖眼里漆黑一片,夜色浓郁,他的双眼似两道火热的黑洞,什么也看不出来,却隔着空气能感受到里面汹涌的波涛。
“谢谢,请接受我的感谢。我知道你不懂我为什么这么说,但你不需要懂,你只要感受到我的爱,我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简霖眼眶有泪光盈出,随即抱紧了怀里的人。
那是他不知多少次跟他家那位家主闹得不愉快了,大概从伦敦回国的那天,是他最后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同他家针锋相对,甚至是见了血的,闹到了关系决裂的地步。
但简霖很理智,他能够很清楚地左右自己的情绪,他的思路一向很清晰,就像电路板一样,看起来复杂可其实是很通顺地由自己的大脑掌握着。和家里闹掰不是他的决定,而是本就该如此,他虽继承了姓氏,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一个人活到现在,一个人经历多少苦痛折磨、大风大浪以及孤独无助,都是岁月的洗礼。他的骨子里早已是一个独立的灵魂,他不属于任何家族,简霖就是简霖。
也是因为这样,那个人说他是块冰,是块铁,是个不懂感情的怪物。
简霖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笑。是谁把他变成这个样子?准确的说,是谁任由他从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慢慢成长到现在这番模样,没有谁教他情感,告诉他怎样爱一个人,怎样因为一个人而感动,怎样宽恕一个人。
曾经的那段阴暗的时光已经随着岁月过去了,简霖早已经释然。他想了很多年,因为那部《十八岁》蕴含了太多对亲情的控诉,以至于他冰冷的心得到很大的冲击力,就像冰封多年的湖面有一天突然照进一束暖阳,湖面迷茫自己的世界为什么要被暖化,它一时间难以接受温暖,却慢慢地再也离不开这束温暖。
它想和暖阳融为一体,想让自己硬冷的心四季都漾着柔软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