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手机,顺着话题聊下去:“我们村差不多,基本上是到年龄就结婚了,然后一起去外省打工。好一点的话,小孩跟爸妈在那边上到初二;不好的话就留在家里给老一辈或哥嫂带。”
另一位男生说:“我们那边好一点,现在经济发展起来了,很多人回家,夫妻得回来一个在家带小孩。”
苏师兄最后来个总结:“所以说,多读书还是好。”
一顿饭饱,我们各自回宿。刚拐上二楼,就能发现我们宿舍没开灯。九点多了,俞年还没回来吗。
我将打包好的烧烤和糖水放在俞年桌面,爬上床收拾衣服打算洗澡。
通话铃声突兀响起,我挂好最后一件衣服在卫生间的挂钩上,走回桌位接电话。
嘈杂混乱的背景音闯入宿舍,我点免提拿远手机,“俞年?”
他声音清晰,祈求意味浓重:“哥,你来接我好不好?”
我的心被吊起,“你在哪?”
“三号门对面的KTV,你来过的。”
“好,等会儿,别挂电话。”
“嗯。”
不会又喝醉了吧,我迅速换鞋跑向三号门。人喝醉酒容易出事,我不敢放任他不管。关掉免提后的音乐声仍精神饱满的滚动,撕破空气向我汇报俞年的情况。
“哪个包间?”
“210。”
我跑上二楼在昏暗纷繁的氛围灯中确认门牌号,找到210推门而入。
这是个小包厢,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瘫坐在沙发上,眼眶的水痕在K歌屏幕的映射下发亮,嘴角耷拉着不肯向上抬。
“怎么回事。”他似乎是刚哭过,像极了需要安慰的孩子。
他没回答,把话筒怼到我嘴边,“俞归,来唱歌。”
“我们回去。”他身上有酒味,桌面上的空酒瓶也不少,熏得我难受。
醉酒的俞年倔得很,“唱歌。”
我手穿过他与沙发间的空隙,尝试把他抱起,“我不会唱。”
“那听我唱。”他将麦克风对准自己,跟着伴奏哼歌。
我抢他的话筒,哄道:“该睡觉了。”
“不睡!”他开始闹腾,这两个字被麦克风放大,通过360°环绕立体音箱回荡在狭小的包厢中。他身体还转向另一边逃离我的控制,极力守护他的话筒。
“好好好,唱完就回去。”拿他没办法,我只能妥协。
“无论怎么讲我都觉得觉得虚伪……”
“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逼真,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
俞年……失恋了???
所以他这几天都在挽回他将离未离的女朋友?
唉,难怪喝那么多酒。
“你吻得太逼真,我已无法脱身……”
一曲终毕,我计划安慰安慰情场失意的小朋友,可他居然哭了。
“俞归呜呜……”他眼睛的位置靠在我肩上,大滴眼泪迅速沾湿我的衣服,我急忙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没事没事,这个走了还有下一个。”
他忽然爆发:“没有下一个!我不想要下一个!”
不是,这怎么也能踩雷。我轻轻拍他的背,急忙附和:“好好好,不要就不要。”
“呜呜……”
唉,要等他发泄完情绪才能带他回去了。
一路跌跌撞撞,十点半,终于,本奴隶好不容易把俞年拖回宿舍。他在路上还想和路灯跳舞,嘴里嚷嚷着“我再看她一眼”,服了,我只能掐他脸颊,让疼痛治愈他发癫的行为。
代价当然是有的,他回宿舍后哭得更凶了。
“我讨厌你呜呜……咳……咳……”
无力叹气,我又拍他的背,帮他通气。哭着哭着居然呛到了,真是不省心。
“没事的,我会魔法,睡完一觉就好了。”
“咳……骗……骗人……咳咳……”
不想和醉鬼打辩论赛,他停止呛气后,我靠在他桌上等待他接下来的演出。
俞年半边脸被酒精熏得微红,半边脸被我掐得深红,撅着嘴,静静坐在椅子上,翻起不满的小眼神,直勾勾盯着我。
看毛看,要不是我,你今天都不知道睡在哪条街。
也许是累了,他翘上天的眼皮回落,呆若木鸡的思考人生。
嗯,情绪稳定,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我衣服因为他湿透了,粘在身上不舒服,必须要洗澡了。
我身体只是离开桌沿,还没走呢,他不知哪来的反应力和牛劲,把我摁在一旁的柜子上。
“你……”唇忽然被覆上,脑中一片空白,我惊恐地框住我所能看到的一切。
俞年在干什么!?
我推开他,他却不依不饶,一手环扣我的背,一手紧锁我的头,再次与他相吻。
不能说是吻了,更像是啃食、占有的血腥标记。我不知道他力气为何出奇的大,我重重掐他腰上的肉,他吃痛收力,我才能再次推开。
怒火与耻辱一同涌上,我狠狠甩他一巴掌,后槽牙几乎咬碎,“你是不是有病。”
他沉默着,缓缓回头,难以明状的情绪不断酝酿。
良久,他说:“俞归,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