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呢,你的刺没有那么尖锐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被一个叫俞年的生活磨平了。”
“哼。”他对我的见解表示不同意,并输出他的观点:“因为你的刺本来就不是硬刺,是软刺,表面上看着疼、看着凶,实质上是软绵绵的,和你的心一样。”
“是吗。”说得这么真诚,我都有点感动了。
“对啊。”他压我身上,“而且现在,你把尖刺封起来了,整个刺猬球变圆润了,好捏,多可爱。”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能随便压我身上吧?
“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快下来。”真烦啊,又被他控住了。
“好嘞。”目的达成,他非常愉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后,我可以变得不再那么“要强”了,那些曾经为了应对各种琐碎而磨尖的爪牙,也在他和时间的感化下逐渐恢复原样。人不是天生的刺球,只是各种磨难逼我们必须学会以尖锋示人。当这些磨难消逝时,负赘累累的锐刺才会封存,变回初生的坚韧而不脆弱。
秋风卷走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刺骨凛冬即将来临。
我这人天生的忘性大,记不清有没有把冬天的厚衣服从行李箱拿出来,只能又开一遍。不过这次,我发现了一点小惊喜。
“喏,你的。”
“唔?”他刚从跑步机上下来,满头是汗。看清我手中的物品后,他眼睛都睁大了,“红绳?!你没扔?”
“没扔。”只是收起来了,没想到还有能重新给他戴上的一天,“你的平安,我的好运,对吧?”
“你还记得!”
“对啊,好像是我第一个送你的礼物,对吧?”
“好像是吧……”事情太多,他也记不清了,“不管了,是不是第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礼物!”
“所以什么时候给你的小机器人加点新功能?”歌和故事我都听腻了,舞也看得我都能教他跳了,现在只剩喊我起床的功能了。
“哎呀~马上啦~”
可能是进入了创业的重要阶段和期末,他愈发的忙碌,平常过十点才回家,洗完澡后再和我联络联络感情,就抱我呼呼大睡了。跨年那天本来说好要陪我吃饭的,结果他们的创业小组要补一个材料,就又把他给喊走了。回来后他一直和我道歉,我说没关系,注意好身体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我会做好的。
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有温室,但总怕一个寒潮刮下来把我们定好的室温打乱,影响实验品的生长,只能时不时盯着各种数据仪器。因为气温低,自然环境下无法种植我们的实验作物,所以实验室成了秋冬季节的好去处,各种实验来回转,每天在玄学和科学之间奔忙。
一转眼,学期结束,但事业并没有停止。我一直做项目到过年前两天,俞年也终于在除夕前把工作做完,两个人终于能在家喘口气了。
“俞归,我在网上买了新春装饰套装,我们明天把家里布置一下吧。”
“好。”过年还是要有过年的氛围的。万家团圆,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不过你不回家吗?”明天是除夕,按理说是要回老家的。我家没人,来福也在这儿,回不回无所谓。但俞琰斌和唐秋信就在北城,他是可以回去的。
“不回,陪你。”他亲我的脸颊,“我和他们说了,不要担心。我不回去,他们也不会来打扰我们,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新年。”
“好啊。”我非常开心。很久没有这么期待过新年了。以前过节总是孤零零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家有人陪我了。
因为想吃的太多,又懒得做精致大餐,所以我们决定煮火锅过年。新春装饰一挂,过年的氛围瞬间就有了。他还给来福买了新衣服,火红火红的,喜庆极了。来福还在新买的落地镜前左转转右转转,欣赏自己的新形象,最后得意的向我们跑过来,说“看我多帅”!
吃完火锅和他坐在沙发上,我们牵着手,静静等待电视上的零点倒计时。
“俞归。”
“嗯?”
“二十岁的最后一分钟,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二十岁……的最后一分钟?
“嗯。”他说,“今年的春节,正好和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我有些尴尬,实诚道:“我都不记得我的生日了。”
“没关系,我帮你记着。”他调整了坐姿,面对我,“所以……在二十岁的最后几秒,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我爱你。”
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我用了最简单的三个字,这也是我下意识的回答。
“我也是。”
他说完就吻了上来,轻柔、绵长,带着他最诚挚的祝福。新春什么时候到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二十一岁的我也依旧会爱他。
“所以……我们今天要吃水果蛋糕吗?”
“行啦!我不是小时候的我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