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颠簸中醒来,目光落在摇晃的马车车顶,仍是处于恍惚之中。然而,身体的疼痛告诉她,有些事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痛苦和懊悔又怎样,一年古代颠沛流离的生活,她至少还活着……
黑衣墨发的冷酷男人出现在视线里,她没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人偏侧了脸颊,没有躲,没有不悦。相反,他静静把她抱在怀里。阿祇挣脱不开,对搂着她的强壮手臂狠狠咬下去,拼力发泄着情绪,很快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沮渠蒙逊身上的伤处,可不止一星半点,清晨的缠绵阿祇也没有手软。沮渠蒙逊像不知疼痛,任她啃噬,甚至嘴角微微上扬。
终于,阿祇累了,松开口,沮渠蒙逊擦干净她嘴角的鲜血。
沮渠蒙逊知道,阿祇定是恨上了自己,可是他却不后悔,温柔轻抚她的脸庞,开口道:“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一张白净的小脸安静美好,但看起来气色亏空,唇瓣上残留咬痕,红肿了三分,未干的血迹下像熟透的樱桃,泛着醉人的诱惑。沮渠蒙逊看得入神,低头辗转品尝她的味道,沉迷不能自拔。沮渠蒙逊贴着她的面颊,邪魅一笑,“阿祇,其实与我一起时,你也是欢愉的……”
阿祇眼神一闪。
他的手摸上衣裙外露着的小巧脚踝,阿祇本能想缩却被他牢牢握住,沮渠蒙逊高兴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没有哭闹还懂得反抗,比砧板上寻死觅活的鱼肉有勇气的多,这就是他的女人。
阿祇瞥了他一眼,冷言道:“放我走,我不恨你。”
沮渠蒙逊当然没有放手,甚至手下的热情更肆无忌惮了些,他得逞道:“若无爱,恨也无妨。”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阿祇算是体会到了。
辛薇是现代女性,所谓贞操虽然宝贵,但她不会将自己绑在那块牌坊上钻牛角尖,复盘自己来时路,侥幸逃过了几次生死关,一旦过上了顺遂的日子,人就容易陷入自以为是的舒适区,就算没有沮渠蒙逊,她也在江湖悬赏令上。
这里是历史上最混乱的五胡十六国,随时可作“二脚羊”的时代。
阿祇靠在沮渠蒙逊的怀里,被裹了个严实,脚上没有穿鞋,不知是否沮渠蒙逊故意为之。反倒是一头长发,被胡女常用的五彩绳绑了根辫子,沮渠蒙逊一直陪在她身边,很难想象杀人不眨眼的匈奴少主在欺负完人之后,居然闲情逸致为她梳理头发。
阿祇这时安静地像只猫,淡淡地问:“你要带我去哪?”
沮渠蒙逊在她丝滑的肌肤上游走,开口如说着情话般风轻云淡,拨开她颈间的发丝,说道:“很快有场恶战,我带你去看看。你我已是最亲之人,我舍不得抛下你,赢,有你亲眼目睹,输,就一起共赴黄泉。”
阿祇的眼皮动了动,丝毫不吃惊他的疯狂。
他对柔弱如斯的女子极尽呵护,即便收到紧急军情,还能泰然自若,甚至有点心猿意马,“我读过你们汉人的史书,周朝有一位皇帝,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阿祇,你可喜欢?”
“周幽王,西周亡国之君。”
沮渠蒙逊一笑,“千年鼎盛的大周,亡国跟美人可没半点关系。昔日武王伐纣,不过一介部落王子,他能创下盛世王朝,为什么我不能?”原来,历史一切都有迹可查,年轻的匈奴王子野心勃勃,再过十年,沮渠蒙逊就将成为十六国中北凉的国主——武宣王。
沮渠蒙逊看阿祇垂眸不语,用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沙哑低语道:“阿祇,你可记得盐泽魔窟?”那个沙漠中关押西域王室的崖洞,她又怎会忘记呢?沮渠蒙逊只当找个话题与她闲聊,便问阿祇道:“想不想知道它的秘密?”
盐泽魔窟的秘密……
她不说话,沮渠蒙逊就当她想听,慢慢聊起那个他和男成儿时的一件往事。
“我与男成刚成为黑铁骑的儿郎,有一次我们完成任务来到盐泽过夜,晚上听见了洞穴的传来奇怪的声音。”阿祇和米耶、舍蓝蓝被关在那里几日,对夜间的风声心有余悸,沮渠蒙逊继续道:“我和男成那时年龄还小,关系也不错,少年人胆子甚大,寻声音就找到了那个洞口,起初我们不知道那黑黢黢的洞里面有什么,男成把我们从西域带来的一个俘虏,扔了进去,惨叫声起,我们听见了地狱传来的声音。”
他捋着阿祇的发丝,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记忆。
“那人掉下去的嘶喊声吓坏了我和男成,我们那晚远离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直到第二日,当太阳升起我们踏出魔窟时,就见到了盐泽中升腾起的海市蜃楼,那画面竟是伯父杀了我和男成的父亲,成为了卢水胡的单于,我和男成率黑铁骑连夜回到张掖黑水河,部落里的惨状,跟那海市蜃楼里出现的画面一模一样。”
阿祇静静听他诉说,终于明白了那个所谓的“秘密”。
沮渠蒙逊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