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错，我就是骗你，我怎么可能会信你一个陌生人，哪怕你救过我的命也是一样”吗？

……要她说这种话，她也不忍心啊……

王冬的心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她抿嘴的力度也不经意间加大了，唇上咬出浅浅的血痕。

“……对。”

“对不起，王秋。”

她自个都没有想到，原来连承认的话，寥寥几个字，说出口都这么困难。

自己已经承认了。

所以王秋接下来会如何做呢？

是会气得火冒三丈，拂袖而去，还是继续逼问？

“……”

王秋睁开眼睛，金色的眸子在黑暗里认真打量着面前熟悉的陌生人。

还是太年轻了，伪装效果聊胜于无。

更何况一指出来人就慌成这样……

傻得倒是有些可爱。

这样想着，他首次抛弃高冷的面目，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

很多年以后，唐舞桐想起那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看见王秋笑吧，还吓了一跳呢，之后才渐渐放平心态。

王秋笑了挺久，久到王冬心里惴惴不安仿佛有好几只光明女神蝶乱撞，才回道，“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苦衷。”

“不过——”他的眼珠似乎转了个圈，“欺骗我的感情也总得有个度吧，这次即往不咎，就不要精神损失赔偿了。但是，下次再犯的话……不给些惩罚是不行的呢。”

……

所以，他就这样选择信任了她吗？

“谢谢你，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好像忽然之间什么都消失了，王冬心里反倒是舒畅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舒畅，除了忽然想要流泪的冲动，还有一种奇妙的热度在她脑中攀升。

应该是错觉吧？

……就是这一时的放松，让她身上的热度被放任不管，越蔓延越快越广，直到烧坏了脑子。

她忽然就这么从黑暗中摸索着朝王秋靠去。

随后，趁着王秋发现是王冬没有打算反抗，她狠狠地抱住了他。

“什、”

被抱住后王秋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女孩熊起来力气也大得要命，王秋整个人直接被扑在地上，背脊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王冬三两下扯开他的斗篷，把通红的小脸往他穿着雇佣兵制服的胸口上蹭。

王秋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把他摁在地上狂蹭的玩意儿还是王冬吗？怎么感觉很奇怪，或者说、嗯，只是这个姿势很奇怪。

“够了。你赶快起开，就算是感激也不至于这样。”

言语制止无效，王冬甚至放开一只手想要往他衣服下摆里塞。

这还了得，太失礼了！

王秋怒火上冲直接拍开她的手，力气稍微大了一点，王冬随即抬起眼帘，这时，王秋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出诡异的红光。

红光！

……她不会吃了那种东西吧？

王秋见多识广，直接联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王冬好像跟本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她的手反而抱住王秋的腰越箍越紧，王秋斗篷里穿着的是紧身且露腰的皮衣制服，腰部完全是无遮无挡，因此很快被王冬勒出红印，隐痛阵阵。

可能是因为痛吧，王秋总算是想起自己该干嘛了，挣脱怀抱，一掌不轻不重把王冬拍得倒飞出半米。

“……”

趁着王冬红着眼站起身的时间，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把带着红痕的腰用斗篷遮了个严严实实。声音也少见地冷了下来。

“你给我冷静一点。”

王冬显然不是战斗状态下的王秋的对手。

王秋几乎是忍着怒气怀着耐心把自己带着防身备用的药塞进王冬嘴里，然后把她甩到一边，看她的脸色从迷糊到沉思转变为惶恐。

“呃……对不住王秋，但我还是想解释……刚才，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想这么做的。”

王秋头痛地揉揉太阳穴，“但问题来了，你什么时候吃的红菱花？这种强力兴奋剂附带催情效果的植物连我都没见过几次，况且，好像之前几餐我们都是一起吃的？”

“……等等，烤肉……？”

好像是忽然想起来重要的点，王冬感觉自己更是没脸见人了。

“那个红菱花……长得是不是像八角？”

“……”

好的，现在王秋也明白了。

“你可长点心吧，幸亏我没吃烤肉哇，不然刚才哪来得及弄解药，我俩得滚作一团，还无解。”

王冬像只小鸵鸟把整张通红的脸埋在自己胳膊肘里，这里怎么就没有地缝，她真想直接钻进去……

“……总之，这点小小失误也不须去记，我就当没发生过。”王秋局促地安慰了一句，站起身来往外溜，“我去外边守夜，你在这好好休息。”

看起来云淡风轻，事实上他耳根子都红透了。

今天晚上，恐怕谁也都睡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