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骁细细摩挲着手里的军刀,精钢刀身折射出程骁清冷矜贵的斯文面庞,但眼里却浸满流寇匪贼般的恶意,偏语气旖旎流转,如世间最温柔的情人在耳畔呢喃。“那会儿,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止住了杀人的欲望”
他眯起眼,嘴角挂着笑,“真恨啊,为什么不是我注射那药剂,这样我就能思她所思,想她所想,感她所感,整个世上便再无人能比我更懂她。”
精钢的刀身在他手指间微微弯曲了一道残忍的弧度,“钟如意,你真该死啊。”
搞死她不难,难的是如何避开警察和拟战局两家人的眼睛。
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正月二十七那天,阳历二月十二,是凌峥嵘把自己关在医院病房里的第五天,有人敲开了房门然后将他带走隔离审查。
经孙正和杨清帆多方奔走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柳长安在他来访后拒绝使用止疼剂和镇定剂,正月二十六的夜里用一支铅笔准确无误得刺进自己的左眼球,用力贯穿后,脑部受损不治身亡。
调查程序很快启动,这样的速度令人不禁多想了几分。
舒敬得知后往京都去了通电话,叶鼎向他解释了前因后果,此时距离全国层面的,第五次重大联席会议的召开已进入二十天的倒计状态。
伴随着甚嚣尘上的谣言,本就处于局势动荡的政治中心——京都,竟再次隐隐有了几分捣毁二十年前一个政治集团前夕,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和急迫感。
多么肖像啊,历史不断启合转承,像极了一个轮回。
第三战区本就重要,但严司令的态度一直模糊暧昧,又治下有方部队高层像铁桶般难以攻克,凌峥嵘这个时机出事正好授之以柄,便是凌守豫也按捺不动在观望着。
叶鼎低低叹口气,捂着流弹擦伤的右臂苦笑道:“阿敬你暂且就待在第三战区,我要是没撑过这场斗争,叶家的兄弟们小的小,病的病,能用的就剩你了。”
舒敬眸子里难掩戾气,盯着自己被刀子无规则划出的一道道伤痕的手腕,疤虽落了,但痕迹依旧,始终提醒着他曾遭受过什么,他痛苦地闭上眼,冷声回绝道:“我不行。”
叶鼎却不恼,只温柔笑道:“我知道,所以车子都炸翻了,我才受这么点伤,想来老天爷都在叫我撑住了。阿敬,别冲动,峥嵘哥明知道这是个局仍义无反顾入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等着就是。”
舒敬嗯了声挂断电话。
孙正和舒敬在医院的休息平台抽了两个小时的烟,拿来装烟头的铁盒子塞得满满当当,最后孙正起身要走,“你回去修养,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
“去找严司令。”
舒敬低垂着长睫,他的性子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沉默阴沉,再不是那个懒散无惧的纨绔舒小爷,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闷声道:“咱俩兵分两路,我去找严司令,你去找程骁。”
孙正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兄弟这么多年,无声胜有声。
待孙正来到拟战局时正巧在大院里遇到准备出门的程骁,程骁冲他招招手,孙正从善如流跟着上了车。
车子一路不停赶往省警察厅,他出门前和市局的肖队长联系过了,大家在省厅碰面。
省警察厅厅长与程启东曾是战友,程骁越过省安全厅,动用了私人关系联系上厅长褚汉川。是以当程骁带着孙正来到褚厅长办公室时,房内只有市局的唐成杰局长和肖队长两人,警察局制作的卷宗正摊在办公桌上,显然是经过讨论了。
程骁以公事切入,将手里的拟战局卷宗放在警察卷宗之上,他声线平和低沉,具有穿透力,“褚厅长风华依旧。”
他稍顿半秒钟,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接着道:“这一份是拟战局跟踪了三年的案子,期间因为没有进展断了两年之久,前不久因为拟战局的柳长安同志暴露,线索方才再度浮出水面。”
“相信各位应该听说了,柳长安同志前几天苏醒了,并将自己遇害前掌握的东西或写,或画了出来。”他摊开一张纸,画风是典型的拟战局培训班教出来的速绘小像,是个女孩子,单看头身比可知她个子在一米六上下,眉眼暗含狡色,有几分姿色却多风尘气。
看领口的盘扣,着的是旗袍才是。
肖队长却一眼认了出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