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些。”许昀徽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是个有些敏感的话题,景年不确定要不要提起。但他思索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对啊,那个阴雾二十来年之前就被先帝找到了,怎么现在看起来还是像二十多岁一样,他真成仙了?”
“被先帝找到的那人,是他师父,也叫阴雾。”许昀徽道,“现在的这个,那会儿还是个小仙童,其师死后继承了衣钵和名字。”
景年觉得奇怪,许昀徽好像什么都清楚。
但他来此世界后不是在玉真观就是在宫中困着,知道自己见识少,所以没加以议论。
但他突然反应过来:“那现在这个阴雾,岂不是什么都没做过?白吃俸禄了?”
“是。”许昀徽瞥了一眼他掌心,语气不变,“陛下上药时可否别戳臣的脸?”
景年被拆穿,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那……那你为什么不把他贬官撤职赶出京城?”他转移话题。
“没有必要。”
“很有必要吧!你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吗?就差指名道姓要除掉你了!”
景年没能沉住气,语气着急。
反应过来之后有点羞耻,他不想显得自己多打抱不平似的,立刻后退两步,在地上找了一片之前被他扯下来的帷帐,蹲着擦手。
“药上完了,太医说一刻钟后洗掉就好……你自便吧。”
许昀徽道:“他说什么不重要,陛下回绝了,证明陛下不相信他说的话。”
景年背对着许昀徽用力擦拭掌心药膏,心头也不是滋味。
他是讨厌许昀徽,可再怎么也犯不着和先帝一样因谶纬之说而猜忌。烛龙司一上来便要他处理掉当朝宰相、自己的盟友,他当然不愿意了。
而且他若是真信了烛龙司的话,不就相当于在许昀徽伤口上撒盐吗?他才不像许昀徽一样奸诈,这点同理心和道德还是有的。
氛围奇奇怪怪的,景年紧紧闭着嘴。本以为许昀徽还要说点什么,却不料那人直接越过他,吩咐底下候着的人上来收拾。
他还蹲着,被许昀徽勾着后领站了起来,指尖贴着他皮肤,后脊从上至下蔓延起一片酥麻。
许昀徽稍微用力一带,他便不得不往后走。
“做什么!”
“宫人要收拾屋子,陛下在此处颇为碍事,先换个地方。”
景年倒着走路,踉踉跄跄,又不由自主生气起来。
“放肆!你之前说过会儿就正常了,怎么还是如此嚣张!”
背后,许昀徽的声音平静:“臣脸上还痛着。”
“我都给你上过药了!”他压着声音喊,“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许昀徽笑了一声:“陛下所言甚是,臣的确心胸狭隘,远不及陛下襟怀开阔。”
“你个脸皮比墙厚的东西……”
“臣脸皮厚薄如何,陛下方才不是已经摸清了吗?”
到了楼梯口,许昀徽终于将他放开。
景年还没来得及将气喘匀,便听见叶青一声犹疑的“许相”。转过身,看见叶青正盯着许相的脸瞧,表情仿佛吃坏了肚子。
“这……哎呀这真是……许相您……哎呀……”最终叹了口气,“怎么是用在脸上的呢?难不成……陛下咬了您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