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呢?”她回屋拿了个盒子,将簪子装了进去。
兰翼吞吞吐吐的:“回姑娘,君上他...他去了...落英山。”
“不是让他等着喝药吗?他去落英山干什么?”颜落拿着盒子往外走。
“君上...是去...去了您的...衣冠冢。”
颜落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兰翼:“他还给我立碑了?”
“...是。”
颜落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将盒子收入袖中:“将我院中打扫干净,我去一趟。”言罢,便消失在了原地。
落英山的海棠树开得依旧灿烂,已近三月,天气转暖,偶有微风拂过,十分惬意。
不过,当颜落看到一脸狼狈的某人正拿着铁锹挖自己的坟之时,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司月,挖什么呢?”她语气尽量温和。
司祈昭:“你的嫁衣。”
颜落眼前一黑,他把嫁衣给埋了?还专门为自己刻了个碑?不是,这玩意挖上来也不吉利啊...
“司月,别挖了。”
司祈昭:“不行,你说你喜欢的。”
颜落:......
“那这碑呢?”其实她看到碑上的字之时,心中还有一丝感动。
司祈昭:“我亲手所刻,刻了一整日。不过眼下你回来了,我马上毁掉。”
“呃...嫁衣不能重新做一件吗?”
司祈昭拿着铁锹的手一顿:“可以,不过要等好久。”
“没关系的,我等得起。”
“那...好吧。”司祈昭闪现出坑,将铁锹丢在地上,“那我让兰翼去将它烧了,再重新给你做一件。”
颜落在心里松了口气,她眼角微弯:“先回去喝药吧,应该熬好了。”
“好。”两人一起回了魔宫。
“我去进去换身衣裳,等我片刻。”司祈昭在寝殿外停了下来,看着颜落说道。
原来是害羞啊……
颜落止住脚步,背过身去:“你去吧。”
不过她在外站了挺久,也不知道司祈昭换个衣裳怎么这么慢,正准备敲门问问进度,门从里面开了。
“你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进殿沐浴洗漱了一番,这才有些晚了,进来吧。”司祈昭披着头发,略带歉意地解释。
“无妨。”颜落抬脚往里走,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居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你用香粉了?还是沐浴撒花瓣了?”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司祈昭一脸莫名:“香粉?花瓣?女子用的物件我用来做甚?”
说完他想到什么,又一脸不悦地问:“你觉得我像女人?”
“不是不是。”这都哪跟哪儿啊。颜落连忙摆手,“我只是闻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所以才……”
司祈昭抬起手闻了闻:“并无香气。”
颜落:……整得她跟个变态一样。
她赶紧进屋,看到他头发仍有些水气,便提议道:“今日日头好,去后殿院子里,我帮你擦一擦头发。”
“好。”
司祈昭乖乖坐在凳子上,颜落站在他身后轻柔地帮他擦着头发,时不时两人还交谈几句。说实话,这种温馨和谐的场面司祈昭从不敢奢望,可眼下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不过下一秒,这份平静就被打破了。
莲蓟黑着脸端个盘子走了进来。
“你倒是会享受,还让人家给你擦头发,把药材给我就跑,药都热了几遍也不见你来,还喝不喝了?”
颜落连忙放下帕子,接过盘子:“喝,他喝。有劳莲蓟先生。”
莲蓟瞧着颜落前后不一的样貌,倒是没说什么,直接走到了司祈昭身后:“喝完之后,封魔针会从脑后排出,我替你拔出来。”
从脑袋里拔出一根针?颜落想着都觉得难以忍受。她坐下来握住了司祈昭的右手:“你要是疼就掐我。”
“不疼。”司祈昭反握住她的手,一口气将药灌了进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根细长的针自司祈昭的后脑冒了出来。莲蓟拿夹子将针夹住,慢慢地往外拔。
司祈昭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他的左手放于身侧,死死地攥在袖中,有血不断往下滴,恰好被宽大的衣裳挡住了,可被颜落握住的右手毫无异样。
颜落觉得过于残忍故而不敢看整个过程,只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却从未觉得时间有这么难捱。
许是一炷香后,那根针“哐啷”一声落在了铁盘中,颜落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太好了,你的头疾终于不用再反复发作了。”
颜落高兴得站了起来,但下一秒司祈昭就靠在莲蓟身上昏了过去。
“司月!”她蹲在身前晃了晃司祈昭的身体。
莲蓟这才看到他身侧的血迹,喊来兰翼将他送到寝殿,又立即做了包扎,还暖心地安慰颜落:“你不必忧心,他眼下无碍了,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晕倒的,休养一阵就好了。”
颜落如释重负。她想到两人的交易,眼下终于算是完成,往后便皆由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