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厮看来,则是小夫妻花前月下,难舍难分。他本想上前送点茶水,这么看来倒是不必去讨嫌,打扰贵客的兴致。
小厮匆忙退下,师又槐却没有放开手。
佚彩开玩笑,“你怎么穿人家桑梦秋的衣服,还抱着他的娘子。”
你好#啊。
显然,师又槐是听不懂这个梗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克己复礼,永远都云淡风轻,没有喜怒哀乐,不会吃醋?”
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溺死在无边的相思中。
他还是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微笑,眼神中却不再压抑厚重的情绪,痴痴望着她。
宝剑赠英雄,那么剑锋想亲吻天下第一的强者,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师又槐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
但他的隐忍和退让,本质上是彻底侵占前的蛰伏,以退为进,步步为营。
“我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师又槐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情敌都死光,当然,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的重量在佚彩心里太轻太轻了。
只好加上整个天下。
藤蔓禁锢着他们的腰身紧紧贴合,柔软的小花刮擦着她的下颌。
师又槐赌她不会推开。
佚彩确实没动。她差点忘了,上一层心魔幻境里师又槐还强撑着没发疯,迟早要疯一下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佚彩配合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尽管她的修为被幻境压制,只是凡人之躯,依旧居高临下,气定神闲,甚至还有心情评价:
“你的心跳好快。”
两人的暧昧已经越界,佚彩虽不抗拒,心中也没有半分涟漪。
通常对方接收到她冷淡的眼神,都会崩溃退让。
但师又槐只是极为平静地回视:
“嗯,我心悦你。”
心事同心跳一样无法遮掩,被发现了,他就明明白白地剖给佚彩看。
他以一种非常冷静的方式发疯了,温和的面具破裂,露出欲望的底色。
假的身份,假的故事,唯独这份心意真挚无比。
“我想吻你,可以吗?”
就让他借这片刻风花雪月,做一次与她结发长生之人。
“你没杀死我,就是同意了。”师又槐笑。
铺天盖地的草木香气席卷而来,佚彩像是被无数的藤蔓温柔簇拥着,变成了母树里一颗小小的果子,被清甜的甘霖滋养着,每一缕枝条都围绕着她,殷勤地为她开出小花。
从温柔的试探再到热烈地掠夺,贪婪的信徒走过漫长的朝圣之旅,亵渎了他的神明。而神明笑着宽恕了他的冒犯。
客房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绣娘】【货郎】前往探望【富商】。
桑梦秋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汇合,两人嘴唇红润,师又槐跟开了屏的孔雀似的,他想忽略都难。
计划还要进行,他忍!
躺在床上的师又槐尽管再次受伤,笑容依旧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年鸣烟派的掌门换他当了。
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想把他一剑戳死,半步化神的杀意毫不遮掩地散发。
无独有偶,师又槐也是这么想的。好碍眼啊,真想把这个打扰他和佚彩独处的家伙杀掉。如果不是为了佚彩,他大概不会把这个隐患留到现在。
反正借刀杀人他再擅长不过。
“货郎兄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师又槐故作虚弱地开口拱火。
桑梦秋翻了个白眼,趁着佚彩出去透气,一把薅住了师又槐的衣领:“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让你照顾我娘子,你照顾到自己怀里去了?”
师又槐冷笑,“少以正夫的名义自居,你这个冒牌货。”言外之意,你有什么资格指责。
桑梦秋心里快要气炸了,脸上笑嘻嘻:“总比某个连冒牌货都算不上,还耀武扬威的小偷强。”
你的吻是偷来的,神气什么。桑梦秋强压下火气: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们的婚事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我若连这点容人气度都没有,枉为人夫。可不能学外面那些小家子气,若是惹我那夜夜同枕共眠的娘子不高兴,才是得不偿失啊。”
说到“夜夜同枕共眠”,桑梦秋特意加重了语气,生怕师又槐听不清。
桑梦秋没有像师又槐预料一般被激怒,而是放下他的衣领,装作叮嘱道:“你一会儿想办法脱身,我们该去找【屠户】玩个游戏了。”
师又槐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他不与桑梦秋争这一时,他贪图的是无比漫长的以后。有心铃在,他不会输。
只是被子下的另一只手不如本人从容,掌心布满一道道月牙状的红痕。
桑梦秋很快从房间里出来,迎上佚彩有些意外的目光。看样子,他这小师妹是估摸着他俩要打一架,跑到这里躲清净来了。
桑梦秋低下头将脸凑近了佚彩,“娘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说着就把佚彩单手抱起来,另一只胳膊垫在她和窗户之间,贴上她的唇。原本带着促狭,真正与她唇齿相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桑梦秋似乎不太明白亲吻和啃咬的区别,只是一股脑地把自己炽热的情感倾注给她。
窗户吱嘎吱嘎,混合着暧昧的喘息。
佚彩忍无可忍咬了他一口。
桑梦秋又凑过来,贱兮兮地看着她:“再咬深点,最好留个疤。”
路过小厮赶紧加快脚步:嘶,这夫妻俩又开始了,没眼看。
被迫在屋里卧床看了全程却没法出来的师又槐在心里默默诅咒:……桑梦秋你这个贱人怎么还不死。
桑梦秋带着牙印兴致勃勃地去仓库清点货物,路上遇见温凌,还好心情地同她打招呼。
“温侠女快看。”
“什么事?”温凌见桑梦秋迫不及待的,以为他有什么杀人狂的线索要分享,停下脚步。
“你看,这是我娘子给我咬的牙印。”
温凌气得转身走了:“……你是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