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留青猛地拽开大门,正在偷听的男人来不及反应,以王八落水的姿势扑了进来。年留青对着男人的腹部就是一个膝击,绕后将其踹翻在地,慢条斯理地关上门。
男人被踢得眼冒金星,连年留青动作粗暴地扯掉了他的耳机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画家能有这样的身手,陶夭一点都不惊讶,他们时管局早就领教过了。
佚彩更是带着老艺术家的从容,不疾不徐地吃了一块蜜瓜,一脚碾碎了男人手里的感应器。
“隔墙听,一种适用于封闭空间的拾音放大设备。高灵敏度的感应探针能够检测声波给墙壁带来的轻微振动,老掉牙的东西了,但获取途径也不多。谁派你来的?”
男人结结巴巴,“我……我就是看你和唐栖迟在一起,就想跟着你能挖出什么大新闻,再爆不出猛料我就要被解雇了。”
毫无创意的理由,好赌的父亲病重的妈,哇哇叫的孩子失业的他。
“哦……除了偷听,还拍过照片吗?”
“我发誓,绝没有!”
连陶夭都不禁无语,大哥你自爆卡车了知道不,一个狗仔不拍照片爆哪门子料啊,电台狗仔吗。
佚彩眉头一挑:“说谎就要受到惩罚,现在,我代表上帝解雇你。”
她站起身步步紧逼,男人吓得手脚并用往后退。
三道目光紧紧追随着佚彩的动作,陶夭有点纠结要不要上去拦。
佚彩抬手……
给躺在地上的狗仔拍了张照片。
“看我干嘛?电影里的反派不是都这么说话吗,你可以滚了。”
“就这么放我走了?”狗仔大哥满是劫后余生的惊喜。
“不然呢?我用叉子给你挠挠痒?”
真是太好笑了,哈哈。狗仔大哥挤出一个命苦的笑。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我先回家了。你们吃,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狗仔大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年留青忧心忡忡,佚彩的行踪恐怕已经泄露。“要不明天的画展……”
“正常参加,人多的场合对方不敢做什么。”
年留青知道佚彩是想引蛇出洞,她决定好的事一向没有转圜余地,年留青只能明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护她。
他绝不能,再一次失去她。
陶夭抱怨:“就这么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
在陶夭看来,斩草要除根。
“怎么会,我给唐栖迟发了信息,打扫干净小尾巴之前,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佚彩微笑,小虾米而已,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唐栖迟擦去发尾滴落的水珠,刚披上睡衣,就看见置顶聊天框多了两条消息。
安匕士还有这么不懂规矩的狗仔?
那么热心市民唐先生不介意上一堂免费的家教课。
被人敲晕套上麻袋拖走的那一刻,偷听男的内心有种诡异的释然。
真是见鬼了,还以为是什么钢琴家爱上小白花的戏码,没想到是疯狗误啃食人花。难怪这单给钱多又好抢。呜呼,吾命休矣!
琉森维特学院的毕业展设在校内最大的展厅,屋外爬山虎沿着古老的砖石爬满墙壁,屋内人流如织、金碧辉煌。
年留青亦步亦趋地护着佚彩。
幸好他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否则免不了要被拉去恭维应酬。
年留青后悔了,尽管学院严格限定了观展人数,还是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老师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各色人马慕名而来,为了这些作品,但不都是为了艺术。
佚彩知道年留青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手臂:“之前一把老骨头,全身上下嘎嘣脆得能拌凉菜,当然不喜欢人挤人。学生们的作品这么受欢迎,好事啊。”
佚彩在人群簇拥下靠近,嗅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蓝铃花香气。
一幅名为《月下少女》的油画吸引了佚彩的注意。
作者以精细的笔触和梦幻的色彩描绘月色、鲜花、锦缎、雾气。远观如雾里看花,朦胧灵动,近看珠光烨烨,像少女心间一道蜿蜒的河流。
作者在画框旁标注,起拍价40万。
佚彩深表理解:“不谈技法,光是颜料的质感就能看出价格不菲。”
“老师不是一向不喜欢对艺术待价而沽吗?”
佚彩被逗笑了:“艺术家也得吃饭啊,听说这些学生的作品都是自费创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