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药的八卦心顿时更胜,好在她的理智还在,话在嘴边酝酿半晌,最终换了个比较委婉的问法,“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总不会显得太突兀。
男人却似乎看穿她的意图,嗤笑一声,道,“是个死人。”
语气如常,不见异样。
苏药一时间也不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单纯在威胁她。
不过很快,她又听见男人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你是第二个。”
苏药瞬间打了个哆嗦,是背的第二个,还是死的第二个,好歹把话说清楚啊。
她这才意识到,就算气势弱了,沈回秋也还是那个沈回秋,不会因为她受了伤而变得平易近人,更不可能因为救了她就改变恶劣的本质。
这个念头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很好,她现在已经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感觉,也完全不需要再继续找话题分散注意力。
苏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事实证明,能打败沈回秋的,果然只有沈回秋。
世界终于安静。
她本来就还烧着,又哭了一通耗费不少精力,刚才光顾着八卦还没觉得,这会儿亢奋的劲头一过,整个人突然就萎靡了下来。
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不由得嘟哝道,“教授,我好像有点头晕。”
说罢也不等男人反应,脑袋一歪,便耷拉到了沈回秋的肩头,多等一秒都感觉会吐。
男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却没再说出什么讽刺的话。
苏药总算舒服了些。
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耳边是男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像道催眠曲,她有点想睡,又强撑起眼皮,盯着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耳垂发呆。
这男人就连耳朵都长得招人嫉妒。
只不过——
睡意终究是无法抵挡,彻底沦陷前,苏药仅剩下一个念头,为什么男人的耳垂会那么红?
这应该——不是她的幻觉吧?
……
等到再次醒来时,苏药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插着吊瓶,床边坐着眼眶红肿的宁薇。
宁薇见她醒了,还没张口,先赏了她一个暴栗。
苏药龇牙咧嘴的捂住脑袋,“你怎么来了?”
宁薇公司最近忙个项目,忙得黑白颠倒,他们都十几天没联系了。
宁薇打完一巴掌不解气,又接了一巴掌,“你小命都快让自己给玩没了,姐姐我不得来给你收个尸。”
这语气莫名和沈回秋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苏药瞬间就想起了睡着前的事,“是沈回秋把我背回来的?”
宁薇叉着腰咆哮,“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儿躺了多久?姐姐我在这守了你两天,整整两天好嘛,你倒好,满脑子光想着那个男人,人家早回去了,还能在这儿守着你?”
苏药觉得冤枉,她什么时候满脑子光想着沈回秋了,不就才刚想了一下子吗?
不过宁薇的话倒是确实把她的注意力从沈回秋的身上给引了回来,“你说我睡了两天?”
她明明就觉得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
宁薇怒,“错,是昏迷了两天。”
苏药惊讶,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我爸——”
军训这段日子,她都是隔两天就给苏爸爸打个电话报平安,现在突然失联,又晚回去了这么多天,她爹妈还不得担心死。
宁薇没好气,“难得你还能想起来他们。”
苏药可怜巴巴,“姐,我错了,说重点。”
宁薇翻个白眼,最终还是妥协,“好歹是糊弄过去了,你爸给我打电话,说你三天没联系家里,给你打电话又一直没信号,担心你出事,我就赶紧去了趟你们学校,刚好碰见你们那个副院长,说你从山上掉下去了,基地的人正满山找你,我一听,哪敢跟你爸说实话,只能说是你手机坏了,结果你人是找回来了,又一直昏迷不醒,还好有你们那个校长打掩护,亲自打了电话过去解释,说是有学生在基地出了事,你留下帮忙照顾,这才没让你爸怀疑。”
说到最后,宁薇的语气终于缓和。
看似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苏药却能想象出其中的惊心动魄
还好没露馅。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让她爹妈为她操心。
苏药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接起的一瞬间,她又有点想哭,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手机才刚修好,学生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马上就能回去。
苏爸爸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早点回来,爸给你炖红烧肉。”
苏药的眼泪差点就没憋住。
她总觉得,其实她爹还是能感觉出点什么,毕竟知女莫若父,不过她爹不问,她自然也不会再说出来徒增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