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了。”盛微眨眨眼,“你不觉得她家特别适合做一些不方便公开的仪式吗?”
盛微如此明示,金一夏猜到了一点:“在朋友家里办婚礼,好像有点不合适。”
“是啊。不过,我们办婚礼,本来就是不合适的事情。”盛微直白道。
他们的婚礼与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关系无关,也不会得到父母的祝福——盛微早已与父亲断联,也没有邀请母亲;金一夏父母还处于不能接受儿子是同性恋的阶段。
没等金一夏接话,盛微又说:“所以,每个人都奇怪、不合适,那也是一种合适吧?”
金一夏一愣:“什么意思?”
“进去就知道了。”盛微笑道。
他牵着金一夏的手腕。不是那种伴侣之间的牵手,而像朋友、并肩作战的伙伴。
盛微示意金一夏抬手。两人一左一右,推开祝琳家的大门。
在别墅的院子里,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有男有女。
有些是金一夏熟悉的人,比如一看到他们就飞奔过来的祝琳、假期懒得搭理他的涵姐,还有几位和他私交密切的年轻演员。
有些是金一夏不太熟的人。他知道那些是盛微的朋友。
领头的周盈吉远远地向他们举起酒杯,遥遥碰杯。
还有几位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张理念狞笑着靠近陈鸿毅,带着《亲友爱》的嘉宾们举着手机镜头、对准陈鸿毅,嚷嚷着要让他也体验一下上节目的感觉。陈鸿毅满脸见鬼,仿佛下一秒就要抱头鼠窜。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人的衣服——
所有人都穿着西装或是白纱裙。
裤子和裙子的分界线不是性别,有穿西裤的女生,也有穿纱裙的男生。
金一夏和盛微走进这里,仿佛回到他们本该存在的位置。
“下午好!总算来了啊。”祝琳放下拎裙摆的手,打趣盛微,“你之前说至少要下午,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算得这么准。”
鉴于他们早上做了点不方便告诉别人的事,金一夏有些心虚。
盛微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我们住的地方离这边有点距离。”
“也是。”祝琳回头看了一眼,邀功道,“怎么样,现场效果是不是非常好?”
“是啊,我们混在这里,完全看不出来。”盛微点头。
祝琳指了指金一夏的脸:“还是能看出来的。这里再多人,也没谁长得这么帅啊!”
盛微笑起来:“我赞成。”
“现在是什么情况?”金一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已经猜到了——这是我们的婚礼。”盛微再次牵起金一夏的手,这回是十指相扣。
金一夏环顾四周:“那他们是……”
盛微小小地玩笑:“宾客。或者说,演员,掩护的掩。”
“……好烂的梗!”祝琳扶额哀叹。叹气完,她又兴奋道:“好啦,我们不要在这里干站着,开始仪式吧!”
有那么几秒,金一夏觉得他在旁观自己的婚礼。
重归于好的爱人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们距离太近,走路时胳膊会碰到一起。他隔着两层布料也能感受到爱人的亲昵。
活泼开朗的朋友推着他站到红地毯起点,其他人陆陆续续起哄。
金一夏又用回自己的眼睛。
他看着面前的红毯,试探般地迈了一小步。
时间仓促,又要求保密性,盛微准备的红毯没什么特别的,勉强超过“廉价”范畴。
金一夏走过那么多红毯,眼前这个最普通、最小。
最不一样。
盛微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跟着金一夏一起踏上红毯。他走得慢一点,但是步幅比金一夏大。
一时间,没人分得请,他们之间到底是谁领着谁走。
张理念率先抢到钢琴,张经纬则坐到电子琴前。她们对视一眼,《爱之梦》的旋律同时从两处传来。
专业不对口的宾客们面面相觑,最后一起随着节奏鼓掌。
现场稍显喧闹,却不是无序的噪声。
金一夏忽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没有父母,没有司仪,没有伴郎伴娘,没有花童……没有任何既定的程序,他们只是玩笑般地从红毯起点走到终点。
这便是仪式。
他们走到花拱门下时,弹琴的张理念带头发问:“两位,不说点什么吗?”
“不说了,这里人好多。”盛微笑道,“那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说。”
“哦——”张理念耸耸肩,脸上有点使坏的神情,“那就直接来吧!”
“要来什么?”盛微警觉。他转向金一夏,迅速解释:“这不是我安排的。”
“知道了,来自朋友们的惊喜。”金一夏反而笑了。
“来咯!”张理念喊道。
不知道是谁在操作,花拱门传来轻微的响动。
金一夏猜到了,没有任何反应。
盛微下意识抬头,随即被花瓣扑了一脸。
他匆匆扫掉脸上的落花,又迎来金一夏匆匆的吻。
花瓣成了真正的掩护。
这回,现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接了一个长而真切的吻。
……
这天过后,有一张照片在粉丝群体里默默传播。
从左到右,分别站着偏头偷笑的金一夏,拎着裙摆转圈的祝琳,挽着手聊天的张理念张经纬,看不出来穿的裙子还是裤子的贺行舟李安琦,正经得像是在谈工作的赵诗涵盛微。
盛微的“绯闻男友”周盈吉成了一道将要从右边穿行到左边的虚影,他要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递给金一夏,而同样的闪光已经出现在盛微手腕上。
他们站在花拱门下,每个人都穿着正式华丽的西装,或者造型多样的白纱裙。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