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轻轻一笑。
引擎轰鸣,黑色轿车冲进雨幕,很快消失在拐角。
赵旭和将通讯器举到她面前,檀奉灵配合地启唇:“别管,记得签离婚协议。”
话音刚落,不等对方回应,赵旭和便毫不犹豫地将那枚珍珠纽扣抛入湍急的河水中。
“你这恋爱脑还真是名不虚传,”陈锐讥讽道,“可惜周家那个小白脸跑得比兔子还快。”
檀奉灵轻佻地用指尖拨了拨枪管:“怎么,你羡慕?”
陈锐手腕一抖,正要发作,却见她蓦然出手如电,只听“咔嚓”一声,陈锐顿时脸色煞白,手枪已然易主。
檀奉灵轻盈地后退两步,后背抵上高架桥护栏。枪口紧贴着陈锐的太阳穴,下方就是汹涌的护城河。
她对着赵旭和嫣然一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赵旭和的镜片反射着冷光,看不清眼神。
“答应她!”陈锐咬牙低吼。
然而赵旭和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枪。
檀奉灵轻笑出声:“陈锐,你这合作伙伴也不怎么靠谱啊。”
陈锐头皮一炸,明白那赵旭和为绝后患,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下一秒,枪声突响!
子弹擦过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浸透衣袖。
檀奉灵顺势松开陈锐,踉跄后退时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如折翼的蝴蝶般向后仰倒,坠入漆黑的河面。
赵旭和一个箭步冲到护栏边,雨水在镜片上汇成细流,模糊了他的视线,河面波涛汹涌,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派人沿河搜!”他冷声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锐一把揪住赵旭和的衣领:“你他妈疯了?!她要是死了,盛圻尊会让整个陈赵两家陪葬!”
他忽地想起什么,面色陡然一白,“不对…这太容易了…肯定是调虎离山!我得马上去工厂!”
水下世界寂静得可怕。
檀奉灵任由自己向下沉去,长发在暗流中舒展。她闭着眼睛,在心中默数心跳,直到确认岸上的动静渐渐远去,才从贴身暗袋中取出微型氧气胶囊咬住。
水底,她摸到了提前布置的牵引索。
*
雨势渐大,周嘉明的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失控打滑,最终撞进路边的绿化带。后视镜里,三辆悍马如同索命恶鬼般疾驰而来。
安全气囊弹出,加上早有准备,除了桥上被挟持时挨的那一下,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血糊住了眼睛,看着格外骇人。
他踹开变形的车门,刚踉跄着跑出两步,刺目的远光灯突然笼罩全身,紧接着是几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周嘉明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只见追杀他的悍马被一辆银色柯尼塞格拦腰撞飞,在路面翻滚出十几米才停下。
柯尼塞格的鸥翼门缓缓升起,盛圻尊迈出长腿,手工定制的皮鞋碾过碎玻璃,发出如骨骼断裂的脆响。
周嘉明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便是一紧,盛圻尊戴着皮手套的手已将他狠狠按在车盖上。
“她在哪?”
周嘉明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杀意。这个男人的眼神比抵在脑门上的枪管更令人窒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徒手拧断他的脖子。
“檀小姐…被陈家和赵家…”他捂着胸口咳嗽,貌似喘不上气,“在跨江大桥……”
林晟快步走来:“家主,都是赵家的人。”他身后,手下正从变形的悍马里拖出昏迷的黑衣人。
“一个不留。”
盛圻尊松开钳制,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周嘉明刚要起身,就听见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周先生,听说你最近和我夫人……旧情复燃?”
周嘉明脊椎窜上一阵寒意,脸还贴在冰冷的车盖上:“盛家主,您误会了。我和檀少主只是上下级关系。”
盛圻尊当然知道,林晟调查得很清楚,但他就是要周嘉明亲口说出来。
“送他回去。”盛圻尊拨通电话,声音平静得可怕,“陆衡,把赵家那个老私生子给我活捉过来。”
他口中的老私生子,正是赵家现任家主,即赵旭和的父亲。
又是几声爆响,几辆改装过的装甲车如钢铁巨兽般将来犯车辆撞得粉碎。
盛圻尊换了辆车,修长的双腿交叠:“林晟,还没锁定具体坐标?”
“家主,夫人最后消失的位置确认是跨江大桥。”
这时,林晟手机震动起来,他接通电话,按下免提键,手下急促的声音传来:“晟哥,紧急情况!跨江大桥有枪响!有目击者看见有人从桥上坠河。现在赵家和陈家的人正在用声呐探测器搜寻。”
林晟挂断后低声道:“家主,赵陈两家都在夜枭那份名单上。”
“我知道。”盛圻尊望向窗外暴雨,眼神阴鸷得令人胆寒,“所以现在,我要去教教赵家的那个小私生子……”
他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
“什么叫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