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射线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动力甲相对薄弱的关节防护层,恐怖的高温瞬间将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熔成了一滩闪着红光的铁水。
“呃啊——!”
队长喉咙里爆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吼,右腿猛地一软,那庞大沉重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失去平衡,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
墨渊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步跨上前,冰冷的军靴狠狠踏在队长的后心,将他庞大的身躯死死压制在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
“天龙”刀那闪着寒光的刀锋,也稳稳地抵在了他头盔与脖颈装甲的连接缝隙处。
“你……”那队长似乎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
墨渊手腕只是微微一沉,刀锋便嵌入了半分。
队长喉咙里咯了一声,身体彻底僵住,再也不敢乱动。
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结束得竟是如此迅速。
中央医疗区外围的这条通道,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简直就是个小型修罗场。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巨光”小队的成员,大部分不是死了就是被俘,只有那么零星几个机灵的,在刚开始乱起来的时候就瞅着不对劲,脚底抹油溜了。
当然,地下医院这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空气里,硝烟、血腥和金属烧焦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直咳嗽。
轨迹异能消耗过剧,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扶着墙壁剧烈喘息,嘴角却咧着一抹未散的狠厉快意。
墨渊左臂的伤口已经胡乱包扎了一下,血总算是止住了,只是他脸色依旧有些发沉,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眉头微微蹙着。
王悦宜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到被墨渊踩在脚下的“巨光”小队队长面前。
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掉落的黑色通讯器,指尖在上面随意地点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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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味还没散干净的中央医疗实验室内,头顶的灯管滋滋啦啦地闪烁着,光线忽明忽暗。
那个不可一世的“巨光”小队队长,现在可威风不起来了。
厚重的动力甲早被扒了下来,只剩下一身贴身的黑色作战服,被好几条强力束缚带五花大绑地固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一般的法子对他不管用,”王悦宜看着手术台上那个双眼紧闭,嘴角却隐隐带着一丝嘲弄意味的队长,声音没什么起伏,“他脑子里有反审讯植入体。”
墨渊则站在一台布满了各种复杂线路和仪器的控制台前,手指在投射出来的光幕上飞快地跳动着,实时监测着那队长的生命体征和体内残余的能量波动。
受了伤的轨迹,这会儿正歪歪斜斜地靠在实验室门边,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手术台上的俘虏,冲王悦宜挤眉弄眼:
“王医生,打算怎么炮制这家伙?给他来个全套的‘精神大保健’?”
王悦宜没搭理轨迹的贫嘴,径直走到旁边放着无菌器械的托盘前,拿起几根顶端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细长探针,然后走回手术台边。
她的动作很稳,也很熟练,轻巧地将那些探针一一连接到队长头部几个特定的神经节点上。
“克伯斯,”她对着空气轻声下令,“读取他的浅层记忆,重点回溯这次行动的指令来源。”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回应道:“指令已确认。浅层记忆读取程序启动……”
霎时间,手术台上方的空气中,一道全息屏幕倏地亮起。
无数模糊、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被按了快进键的老旧电影,飞速闪烁而过,大多是些充斥着血腥暴力、冷酷指令和枯燥数据的画面。
慢慢地,画面闪烁的速度减缓了一些,一些相对清晰的关键信息开始浮现。
“这次行动的指令……看来源,是克拉克库内部发出的,签发人的代号是‘衔尾蛇主教’。”
王悦宜的目光落在一个一闪而过的、造型扭曲的徽记上,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
墨渊一直紧盯着屏幕,这时突然指着一串飞快掠过的人员名单:
“他们的目标是回收所谓的‘失败品’……王医生,你看,这名单里……有我们俩的代号。”
屏幕上,王悦宜和墨渊的代号赫然在列,显得格外刺眼。
“而且,这次任务还跟‘衔尾蛇计划’的最终阶段有关。”王悦宜补充道,眉头越皱越紧。
在那些纷乱的记忆画面里,“钥匙”这个词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大多时候都和“激活”、“权限”、“授权”之类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偶尔,还会闪过一些零碎的信息,似乎在暗示这把“钥匙”需要某种特定的“催化剂”或者满足某些苛刻的“条件”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王悦宜正想让克伯斯再往深挖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钥匙”的具体线索,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侦测到目标大脑深层存在被动触发式信息污染陷阱,系统正在遭受高强度虚假数据流冲击,建议立刻中断记忆读取程序。”克伯斯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几分急促。
王悦宜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秒,她已经闪电般地抽离了连接在队长头上的所有探针。
手术台上的队长,就在探针被拔出的瞬间,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剧烈地呛咳了几声,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随即,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充满了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咳……咳咳……你们……休想……休想从我这儿……拿到任何东西……”
王悦宜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压下翻涌的疲惫。
她和墨渊,现在算是彻底上了那位“衔尾蛇主教”的黑名单,成了人家眼中钉、肉中刺,非拔掉不可了。
“我这边截获到一段他们内部的加密通讯,”墨渊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将一段刚刚破译出来的数据共享给了王悦宜,“通讯指向克拉克库的一个秘密研究部门,坐标也解析出来了。”
话音刚落,克伯斯那不带感情的电子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滴——警告,王医生,您的多项生理指标出现异常波动,系统建议您立刻进行休息和调整。”
王悦宜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皱了皱眉头。
实验室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那是人们在清理战场、搬运还能用的器械,以及紧急救治伤员的动静。
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地下医院,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真正是百废待兴。
王悦宜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俘虏手腕上——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不怎么起眼的纹身,图案是一个扭曲的、正在吞噬自己尾巴的蛇。
衔尾蛇。
她轻轻地、几乎是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是时候主动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的‘衔尾蛇主教’了。”她的声音不高,却无比清晰。
墨渊闻言,担忧地看向她:“你的身体……”
“还死不了。”王悦宜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锐利,“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他们那个秘密研究部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轨迹,”
她转向靠在门边的轨迹:“你小子,现在还能动弹不?”
轨迹一听有活儿干,立马来了精神,勉强直起有些发软的身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意思,王医生,给个坐标,我这就去给你们探探路,保证妥妥的。”
就在这时,手术台上那名之前一直紧闭双眼的“巨光”队长,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诡异弧度,喉咙深处逸出一丝微弱的气音,仿佛在嘲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