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替师尊谢过您了。”
直到沈离的身影消失良久,常卿才叼了一根草,双手枕在头下,蹬着摇椅嘟囔着:“你师尊那个死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才懒得搭理呢。”
“哪个死鬼?”
循声望去乍一惊:“呦吼,稀客啊!”
眼见来的人,玄衣战袍威风凛凛,神如鹰鹫,面容凌厉,眉眼间还有没化去的寒霜。
“死鬼还能有哪个!”常卿嘴上和他吐苦水,表情却已经严肃起来,他朝空气中嗅了嗅,麻利的去拿药。
“哼,我当是谁。”引泽冷哼一声,走到他的跟前才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去哪了?”常卿回到他的身后,蹙紧了眉头,他颤巍着伸手,指尖似乎想要触碰一下。
引泽冷笑一声:“杀妖。”
“杀妖?”常卿顿住,收回指尖,他绕至引泽跟前疑惑问:“杀妖?什么妖?”他吞了吞口水:“什么妖能把你伤成这样?”
引泽收敛眸中还未退下的凶光和警备,他拿起常卿用过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本来我也不相信,我们明明证实了眼下世间不可能有大妖出现,但是宗主不放心,一边叫人盯着剜心魔那边调查的动向,一边叫我去妖谷,见妖便斩。”
“妖谷?不是没什么活物了吗?”常卿诧异。
“我也是这样想,但是,我在谷中发现了一间破败的酒楼,以及一只孱弱的藤妖。”引泽回忆。
“藤妖?关于妖谷的记载我有些印象。”常卿拿着他卸下来的盔甲,轻轻放置一旁:“千年前妖界横行之时,妖谷有一只树藤所化的大妖,但是早就被第一任宗主镇压了啊,至今妖谷和霆溟峰山坳的上古封印都是第一任宗主留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不死,也活不成了吧?”
“你说的没错。”引泽疼的抽了一口气:“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一开始我倒也占据上风。”他闭了闭眼仿佛陷入回忆:“可是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变得特别强,那个时候,我还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
常卿见他一身浸了血的黑衣皱眉:“难不成还有别的妖怪助她?”
“我敢肯定,那不是妖气。”引泽的声音一顿。
常卿拿着剪刀郁闷:“我说,你下次能不能穿件儿浅色的战袍,你这颜色深的我都不敢下手了。”
“血太多,浅色容易看出来,会乱了我方弟子的心。”引泽终于喘了口气,脸色明显变得苍白,他皱眉道:“看着差不多就剪吧。”
“你就强撑着吧!这可是你说的,伤口处的血早就和衣服干在一块了,到时候你可别喊疼啊!”
“嗯。”他屏息,一口气咬紧牙关,准备良久却没有任何感觉传来。
忽然,常卿弱弱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说……”再没了声音。
半晌,引泽疑惑,正欲睁眼回头,蓦地就看见一张大脸窜出来,他吓了一跳:“靠你干什么!到底剪不剪!”
“啊哈没,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咬着点东西,可能会很疼的。”
引泽气的牙根痒痒:“又特么的不是阉割,你个郎中干点活怎么这么费劲?”
“那行,你忍住。”
“呃啊——!!!”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常卿稳住手,“嘶啦”一下扯掉伤口外围的一大块布,引泽的惨叫声回荡整个山谷。
他咬碎牙龈忍痛:“常卿,你是故意的吧——”
“我说你咬着点东西你偏不听,刚才啊我早就把衣服剪开了,撕掉的部分离着伤口极远,说实话你这连血都没掉下来呢,我还以为你多抗打,没想到这也么怕疼啊……”
“常卿!”
“唉唉唉,你可不能气急一剑劈了我,咱们剑宗可就我这么一个专业的医药宗师,在这天下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不心疼,宗主还宝贝着我呢。”他看引泽的手气的直发抖,指间都掐出了青白。
常卿再转头看着血肉模糊的背,还有连着伤口烂肉的大片布料,蹙眉:“我说,你就听我句劝别这么倔,我研制了好久的麻沸散你就用用呗。”
“不用。”他别过头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听。
常卿知道他死鸭子嘴硬:“那你难道想在我这晕过去,再叫你弟子给抬回去吗?我可没力气背你,我这屋里头都是草药更没处放你。”常卿站起身,双手抱胸神气气道:“那行,就当你默认了,我先把你徒弟唤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昏过去可不赖我哦。”说罢,便随手掐印。
“等等!”引泽犹豫,他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用吧……”
常卿紧忙跑进屋,引泽背上的伤太密集,他已经快疼麻木了,常卿刚刚哪是在掐诀,要是那家伙还不肯答应,就打算直接一掌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