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的突然闯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祭祀的鼓声戛然而止。
“我们……我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白发老者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跪倒在地,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困惑和痛苦,“我想起来了……那天……不、不要再发怒……”
“不要再把我们禁锢在这里了!”一个中年妇女抱头痛哭,眼泪冲刷着她脸上的彩绘,“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清醒过来,脸上浮现出痛苦与悔恨的表情。结界破碎的瞬间,他们似乎找回了被封印的记忆。有人跪地痛哭,有人茫然四顾,还有人开始撕扯身上的祭祀服饰。
罗佐比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关迹的警告:“小心!”
她本能地向前扑去,一条触手擦着她的后背掠过,将地面抽出一道深沟。拾眠与的火焰及时赶到,赤红的火舌舔舐着触手表面,将其烧成焦炭,空气中还弥漫着蛋白质燃烧的刺鼻气味,这触手的味道……
“快进村子!”骨溪展开羽翼,用羽毛把还没有恢复的触手先斩断,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通路。紫铜紧随其后,手中不断生长出新的岩蔷薇结晶,为队伍断后。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村庄的刹那,神庙方向突然亮起耀眼的金光。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庙宇中缓步走出,每走一步,地面就震动一次。金色的光纹从她脚下蔓延,如同活物般迅速修复着破碎的结界。那些光纹所过之处,碎裂的结界碎片重新拼接,像是时间倒流一般,变得完好如初。
“大家看,是、是山神!”紫铜惊呼,手中的岩蔷薇结晶因震惊而掉落在地,差点碎成无数小碎片。
那身影笼罩在金光中,看不清面容,但关迹总觉得莫名熟悉。随着结界重新闭合,村民们脸上的清明逐渐消失,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又恢复了那种麻木的神情,继续着中断的祭祀仪式。鼓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像是要弥补刚才的停顿。
关迹最后一个冲进村子,他的身上还在渗血,黑色的污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衫。但此刻他的眼神异常锐利,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当金光中的身影转向他们时,关迹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了然和复杂:“果然是你。”
山神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抬手。那些追击的触手顿时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与此同时,光宗已经被村民们扶起,带往祭坛方向。他的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对,我叫光……现在应该去参加祭祀才对……”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胆怯的男孩。
罗佐比刚想要冲过去,却被突然出现的金色屏障挡住。她已经没有力气捶打屏障,转头看向山神,却见对方轻轻摇头,眼神中竟有一丝怜悯,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罗佐比只好抱胸“切”了一声来反击。
祭坛上,五彩石雕刻的器具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关迹这才注意到,整个祭祀场地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而那些所谓的“器具”,全都是用五彩石精心雕琢的法器——有刻满符文的酒杯,有造型怪异的神像,还有镶嵌着宝石的权杖。每一件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光之网。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当时在水下洞窟里面,那个女孩收拾的有毁损的石像,看来这就是祭品了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关迹上前一步,直视着金光中的山神。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祭祀的鼓声。
山神依旧沉默,只是抬手摘下了兜帽。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那分明就是洞窟中遇到的少女,只是此刻她的眼中有着无尽的悲伤与愤怒。她的长发无风自动,金色的眼眸慈悲地看着大家。
祭祀的鼓声重新响起,村民们围着阵心跳起诡异的舞蹈。五彩石法阵开始发光,一道道光线在地面上交织,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光宗站在图案中央,眼神迷茫,仿佛被催眠一般。祭坛上的蓝色火焰突然窜高,照亮了整个夜空。
就在这时,关迹突然从怀中掏出那个无脸雕像,将其高举过头顶。雕像在日光下闪烁着五彩光芒,与祭坛上的法器遥相呼应。“我知道你是谁了,”他对着山神喊道,“也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请您结束这一切!”
山神的动作突然顿住,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整个祭祀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连火焰都停止了跳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尊小小的雕像上,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吗?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呢,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完成,各位可爱的来客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很高兴你们还记得要来参加祭祀仪式,但现在……”
山神说话了,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了,那个洞窟里面的女孩……
山神金色的眼眸微微闪动,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无数条泛着淡金色光芒的触手从地面升起,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轻柔地缠绕上每个人的脚踝。
罗佐比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这些触手与先前攻击他们的完全不同——表面覆盖着细软的绒毛,触感温暖如阳光晒过的棉絮。它们缓慢地在她腰间缠绕,最后形成一个舒适的“座椅”,让她能够半靠半坐地休息。
“别怕。”山神的声音空灵悠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太累了,先休息吧。”
拾眠与的折扇刚举到一半,一条特别粗壮的触手就轻轻缠住了他的手腕。触手顶端绽放出一朵小小的金色花苞,散发出安神的清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枯竭的灵力正在缓慢恢复。
“这是……”拾眠与警惕的表情渐渐放松。
关迹肩上的伤口被一条细长的触手轻轻包裹,五彩石雕像从他手中飘起,悬浮在山神面前。他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正在减轻,那些渗入体内的黑气被触手一点点吸出。
“这是在疗伤……”关迹低声说道,眼神复杂地看着金光中的身影。
骨溪的羽翼被柔软的触手轻轻托住,每一片受损的羽毛都被仔细梳理。紫铜则被几条细小的触手环绕,它们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开始修复她刚刚脸上的血痕。
罗佐比怀中的布娃娃被一条触手轻轻碰了碰,罗佐比则是把娃娃往反方向挪,不想让触手碰,这倒是让触手犯了难。
“既然大家都坐好了。那么……”山神轻声说,“现在,请让我完成必须做的事。”
随着她的话语,祭坛上的五彩石器具全部亮了起来。蓝色的火焰窜高三尺,在空中勾勒出古老的符文。阵法中央,一群人双眼无神地仰望着夜空,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某种古老的祷文。
村民们围着祭坛跳起诡异的舞蹈,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墨绿色的祭袍在火光中翻飞,金色的符文随着舞步流动,像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