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尔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回身折返。
“还记仇呢?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你要是没了我要找下一个人提供祭品也挺麻烦,给你指条生路,听不听随你了。”
魍魉避轻就重,事实上,自他将借煞教授给栖尔之后,便是与她绑住了。鬼怪不同于寻常阴鬼,属于天地灵体,要想附于人体,只得被人“请”上身。
所谓“请神”正是同理,鬼怪上了人的身,便同这人的气息命数产生了勾连,要是人死了,对他的灵体也会有不小的损伤。
但这可不能叫栖尔知道了,否则便是多了个掣肘。想着栖尔趾高气昂威胁他“我死了于也你不利”然后差遣他当牛做马的景象,魍魉不禁挫了挫牙。
“那些人抄了另一条小道,已经快出去了,正商量着出去后要把你活埋在这里呢。”
“咱就不上你身了,先借你点煞气用用。”言罢,只见一团黑气自灵体中分离出来,不待栖尔同意与否便自发融进了她体内。
一时间栖尔只觉气脉内又充盈了起来,性命攸关,也不同魍魉废话,几个提息继续飞速向上。
一会儿功夫,习习夜风吹在脸上,栖尔得以重见天日。
她立刻使了个法术治愈了自己的哑症,随后用十分沙哑的嗓音追问魍魉:“你的煞气能撑多久?”
似乎是看出了栖尔的意图,魍魉答道:“你还是赶紧去关了这庙,我给的这点煞气可不够你收拾那些人。”
抿抿唇,栖尔快速掠至祭台旁,按照魍魉的指示毁去方成所画阵法的符胆。
静待了一息,祭庙仍是没有反应。
“快!”“后面的快点!庙要沉了!”
只听得庙口隐隐传来杂声,原来是部分村民们已经快到地上了。
栖尔对着魍魉疾喝道:“怎么回事!根本就不起作用!”
灵体也急得迅速地左右晃动:“不对呀!就是得毁去符胆啊!”
耳边人声愈发清晰:“那人还没走远!我看见她了!”
栖尔脑中思绪迅速飞转:时间已经不够毁掉整个阵法,既然涂掉符胆无用,在符头与符脚中选一个,那便选符脚了!
下了决定她手上便迅速动作。
符脚一毁,即刻便起了效,大地再次震颤起来,祭庙开始下沉。
身上煞气不知还能维系多久,栖尔果断抽身,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路上不等栖尔开始谴责,魍魉便心虚于自己错误的判断,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你方才应该一出来,就赶快逃跑才是!”
栖尔微微敛起双眼看他:“不将庙宇关了,叫那些丢我去喂蛇的、甚至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完好无缺地走出来?”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被栖尔回敬了一嘴,但转移话题的目的已经达到,魍魉闭了嘴。
回去的路程还剩下大半,煞气便撑不住,消散了去,好在镇子离柚岷村不算很远。
一回到寄宿的旅栈,栖尔便质问魍魉:“这煞气有什么弊病?”
实在是被魍魉坑怕了,这次魍魉主动提供帮助,栖尔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她拒绝,便只能事后逼问魍魉。
这次魍魉似乎很有底气了:“用都用过了,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出来并无异样吧!这煞气就和你们修士的灵气一样,只是一种支持术法施展的气息而已。不过煞气是咱们鬼怪使的,你们人类修士要用,也得是叫咱们上过身的才行。”
坦然面对栖尔半信半疑的眼神,魍魉随意想道:不过,煞气用了会损耗一丢丢气运和寿元这种小事情,自己就没必要告知她了。
但栖尔现下已没有多的精力同他扯皮,此事暂且揭过不谈。
眼下最棘手的还是自己仍旧空空如也的气脉。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那香膏的药效也该散了,未曾想自己的气脉仍旧无法正常周转。
“当时在祭庙中,你既然能探得他们那边的消息,那在我昏睡时,是否听闻了甚么恢复我灵气的法子?”
在村中飘荡了这么些时日,魍魉想不知道都难。
这香膏也没甚特别的,也只是在闻得着的时间里会叫修士晕厥的同时失去灵气,待过了一个时辰不闻人便会清醒过来,两个时辰后灵气便开始渐渐恢复。
村中之人惯用这手段来对付前来探查的修士,往日通常是趁着修士昏睡时便叫销骨青吃了他们,今次出于方成的私心,打算将栖尔顶替自己的儿子做“活食”,她才被留了这么几天。
当然,这“解决之法”自然不能叫栖尔轻易知晓,魍魉决定同她卖个人情。
面前蓝绿色的灵体忽闪忽闪的:“啊呀,倒是我走运,这方法不小心叫我听见了,只是施展起来实在耗费我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