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忙避到矮坡后面,只见灰兔在远处的雪地里停了下来,它照着雪地扒了会,扒出了草从,然后一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就着草丛进食。
周兰和父亲小心地拉开弓,把箭头对准兔子的方向,小老虎也四肢半蹲,蓄势待发,准备捕猎。
就在父女俩绷紧了弓弦,正要把箭射出去时候,忽然听到“砰”地一声!
视线里的兔子应声倒地。
周兰捂住嘴,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
周定山也悚然一惊,连忙按住身边的小老虎,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树后走出来,领头的背着猎枪,走过去拎起兔子,一把丢到背后的背篓里:
“这回出来就没搞到虎,都是些小玩意儿。”
方言口音特别的重,音调千回百转的,周兰他们完全听不懂。
“也唔知老虎躲什么地方哦,咱搞了两天还弄毛都弄唔着。”后面的人抱怨。
另有一个人走到领头的旁边:“哥,今个天儿唔太好,唉,唔如咱先撤返去啦,再说今年咱搞够老虎了。”
后面的人附和:“林政新规矩,各个地方华南虎有个限捕数,今年咱捉三只了,够嘛够嘛。”
背猎枪的男人不屑:“那又咋样嘛,再多杀一只有啷个晓得?老虎都是个祸害,杀了有啥好留恋的,杀绝了才好!再说了,虎骨虎皮哪样不值钱哦,卖了钱你又不要啊?”
说到钱,大家都不反对了,他们当然也是想要钱的。
“说来也挺古怪哦,那只老虎的脚印总是夹着两双人的脚印,真是挺怪的。”
“啥嘛,这也没啥怪的,脚印反正不是咱狩猎队的,准有别个也在追那只虎嘛。”
“准是隔壁区的,短命娃儿,自家山头猎不到东西就往咱山里跑,别让老子看见他们……”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走边说说得义愤填膺,看走的方向,正好是周兰他们营地的方向。
周兰看的心惊肉跳。
周定山脸色也变了:“你和小老虎在这呆着,我去看看!”
说着,周定山抄小路就匆匆往营地奔去。
天越发的暗了,仿佛提前进入了黄昏。湿冷的风里带来星星点点的冰寒,周兰摸摸脸颊,看向天空,细细的雪花已经开始落了下来。
周定山气喘吁吁地抄小道跑回营地,营地一切如常,王润香正在屋前砍柴。
“快收拾东西,山里有人,就要过来了!”他喘气就都来不及,冲进屋里就开始收拾行李。
王润香大吃一惊,旋即抬头看看天:“现在?天上都开始下雪了。”
“下雪也得走!他们人多,还带着抢,咱们又没介绍信,碰到一块说都说不清,弄不好就得出人命!”
王润香听完不敢再耽搁,赶紧也进去收拾东西。
夫妻俩匆匆把各种吃的喝的以及零散行李全都塞进筐子里,被褥草草卷起来挂在筐子外,然后披上蓑衣,担上行李,就奔入了风雪中。
等狩猎队的人发现这处营地时,营地前的篝火还留有余温。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还真个有人来咱们山里,走,我倒看看啷个好大的胆!”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狩猎队的人当即朝着脚印离开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周定山他们虽然走的早,但挑着行李,到底走不快,和周兰小老虎汇合没多久,后面追的人就看到了他们。
“站住!”
“龟儿子!给老子站住!”
风雪越来越大,周定山回头看去,大团大团的雪花被风斜吹着,如层层叠叠的珠帘,密集地挡住了人的视线,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到几个灰扑扑的身影。
“站住!”
“快给老子站住!”
周定山脚步越发的快:“别管他们!走!快走!”
雪花密集,根本已经分不清方向,穿出树林,前面已经是平坦的坡地,他们走得越发的快。
后面狩猎队的人为了赶上他们,一路奔跑,都气喘吁吁的。
“灾舅子!给老子站住!”
“站住哦!”
正喊着,领头的不小心绊了一下,幸而及时扶住了树杆,才没摔倒。
其他队员也气喘吁吁的,扶着树杆大口大口喘气。
“雪太大喽,啥子都看不清。”
队员有些扛不住:“哥,唔如咱先撤返去撒,大雪太危险喽,咱们回去躲一躲撒。”
领头的看着前方风雪里越来越远的几个身影,有些不甘心。
但再看这漫天肆虐的暴雪,他也不由得心生害怕。
再看前面越跑越小的几个人影,他狠狠的砸了一拳树干:“好嘛,饶他们一回!咱们回他们帐子里躲一下,现成的,省得再搞喽。”
狩猎队一行五人原路返回,撤回了周兰他们之前的营地里,有了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
周兰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目之所及,茫茫雪原,除了雪还是雪,什么都看不清,也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积雪已经埋过了小腿,每走一步都分外吃力。
周兰走在最后,现在也不用去掩盖什么脚印了,大雪会把一切都盖得严严实实。
忽然,她感觉脚下仿佛陷了陷,然后还来不及反应,整个踩空,身体一下子就坠了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