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流出,恶臭扑鼻而来。
周云初扎破燕驰的两只大拇指,四肢一起排毒。
燕驰渐渐体力不支,看着云初双唇正说着什么,他听不见,随即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周云初听见一声鹰戾,是海东青找来了,心中突然大喊一声,糟了!
方圆多少公里之内只有这一座古刹,连个宅子都没有,那帮黑衣人,很可能跟着海东青的方向找过来。
她赶紧跑出去,看见打水而来的了悟,接过他的木桶:“了悟小师傅,你听我说,我和夫君被一群黑衣人追杀,那是一群亡命徒,他们很可能会追到这里来,你快去通知你的师兄弟们藏起来,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了悟明白,她怕她连累了他们:“有一处隐蔽的地下室,备了干粮和水,我们师兄弟五人,再加上你们,完全可以藏得下,你们夫妇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周云初感激涕零,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藏好的,马也会藏起来,就像没来过一样。你快去。”
了悟一脸迷茫的看着她,马能藏哪儿,但是还是照做了。
她把海东青、闪电全部送进空间,转身进入厢房,扶着昏迷的燕驰闪入空间,直接送他躺在海棠树下的木榻上,这个木榻本是拿来晾晒胡椒的。
再回厢房,把沾染了血迹的衣衫、干净被褥全都收起来。
打开角落里的一扇窗户,风雪立即灌入室内,吹散一屋血腥气。
灯火晃了晃,她皱眉看着地上的血迹,她想擦掉,耳边却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刺客找过来了。
赶紧熄灭了灯,闪进空间。
云初放好东西,拿起葫芦瓢和木桶,跑去泉眼处,舀水洗手洗脸,随后自己喝了一瓢干净的泉水,补充身体。
打满一桶,先撬开燕驰的牙关,喂了好些泉水,用帕子沾泉水,全身擦一遍。
她把以前带的薄被给燕驰盖上,几件厚实一点的衣衫裹成枕头,塞给燕驰枕着。
庭院内的海棠树很古老,树干粗壮,枝叶繁茂。
满树海棠花竞相开放,如同天边的云霞,它从不结果,一直开花。
高耸的树冠,擎着半边天,像是这个空间的守护者。粉嫩花瓣打着旋,飘落在燕驰身上。
周云初坐在海棠树下,心情坠入谷底,疲惫不堪,无力地守着眼前昏迷的人。
闭上眼,全是燕驰浑身都是血的身影,黑血咕噜噜往外冒,冒的她心惊胆战
她来到大宋,燕驰一直护着她,救她性命,收拾砸她铺子的官吏,护着她开铺子,送她稀少种子树苗,伙计掌柜随她挑着用。
燕驰体魄强悍,远超常人。
她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倒下,眼泪像雨点般,一大滴一大滴的砸在木榻上。
她已经做好秘密空间暴露的准备,他的命,比她的秘密空间更重要。
可是,她还有重要事情要做,集齐藏品,回家。
坚定地走进大宅厅堂,把桌子上签了对赌协议的古籍藏进一个白瓷罐子里,混在一堆白瓷罐子中。
她不想让燕驰知道,迟早有一天她要回家这件事。她只是本能的希望他活着,不论在不在一起。
良久,周云初才起身,拿上锄头、篮子,马不停蹄的走向草药园,三七、甘草···所需的药材,全部挖出来。
她估量着,那帮黑衣人可能会守着寺庙,空间没有熟食干粮,只得先跑去采摘柑橘、橙柚填肚子。
临睡前,洗干净燕驰沾血的衣衫,挂在海棠树枝上晾着,自己去泉水里泡了个澡,才疲惫不堪的倒在躺椅上入睡。
······
汴京城,殿前司指挥司在夜里收到一支报信烟花。
天蒙蒙亮,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已停,青硕和晴心昨夜摸到禁军驻地,领着驻扎在古刹最近的禁军,连夜赶到古刹。
迎面碰上正在古刹院子里四处搜查的蒙面黑衣人,两拨人的打斗声太大,吵醒了藏在地下室的小和尚了悟。
了悟悄摸着爬出地下室,看服饰,是禁军,师傅带他去汴京时,他见过。
他想去看看那两位施主,被他师兄给拉了回去,等外面禁军收拾完了再去也不迟。
周云初一觉睡醒,第一反应就是去查看燕驰。
眼前人脸色好了些,只是依然昏迷不醒,伸手一摸额头,烫的惊人。
她一把掀开薄被,拿出金针,又施了一整套拔毒针,挤出的黑血浓黑恶臭。
换上她碾磨的止血药,用泉水替燕驰擦了一遍全身,灌药、灌泉水,帕子沾水拧干敷在燕驰额头上。能做的,她都去做。
她趴在他耳边说话:“燕驰,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那些货物哪里来的吗?你睁开眼看看,我带你过来了,有你喜欢的新鲜荔枝和柑橘,想吃多少,随便摘。”
这个给她准备嫁妆,既当爹,又当妈的人,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她现在随时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