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徐家害死的,据说是因他在追查肃王死因之事,徐家怕旧事被父亲发现,因此命徐太医下手,尘埃落定后杀了他。”
“周大人见我追查此事,遂告知我。他一直在查肃王的死因,如今有了眉目,暗中交给圣上。”
李安宸缓缓说。
“可你之前说理王恨威武侯?”
徐家恨威武侯很容易理解,接手战事、亲临扬州的威武侯对当年的事了解甚多,一旦怀疑上他们,找起证据了轻而易举。
那么理王为何呢?
“我先前的猜想可能错了。”李安宸内心显然产生动摇,“一切都是徐家做的,理王受他指示。”
李安意摇头反驳,“不对,他一定是参与了什么?只是我们不知道。”
“可他当时才十岁。”李安宸犹豫了,自己十岁时还是个喜欢赖床的小屁孩,推己及人自然认为他是个不知事的小屁孩。
“十岁已经能做很多了。”李安意所处的时代里偶尔能听闻低年龄的孩子犯刑事,她知道一个小小的身体能装下杀死人的灵魂,尤其像理王这样的变态。
李安宸陷入沉思,随后道:“我会将此事告知周大人,你近日不要出门。”
“还有王云梅她因愧对母亲,自请去慈恩寺祭拜母亲两个月,为母亲念经打扫。”李安宸隐瞒自己用桃灵的死威胁王氏一事,只告诉结果。
李安意垂眸点头,比起王云梅她更在意理王这人。
时光悠悠流逝,转眼间到了王氏返回的日子,然而除了陈嬷嬷来慈恩寺接她,回府后无人在意,荣安堂空荡荡的。
“啪!”
一身素衣,面容憔悴,眼底青黑的王氏拧眉怒问,“她们人去哪里了?”
窗外的鸟雀被她怒气冲天的声音惊翅,飞向远方。
“二夫人带淇小姐参加宴会,花姨娘出府采买,大少爷卧床休息……”
陈嬷嬷觑了王氏一眼,恭恭敬敬回答。
“好个郭氏!”王氏咬牙切齿道,郭氏八月回来后,就赖着不走,又趁她去慈恩寺夺权,如今执掌伯府中馈,耀武扬威。
“夫人,大少爷知道了春桃的事。”
陈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夫人,奴婢对不起您,大少爷说若有所隐瞒就杀了奴婢。”
“他敢!”王氏倏然起身大喊。
“我有什么不敢!”
沈澹面色惨白地跨步进屋,身后的来福急喊:“少爷,小心腿。”
扫了陈嬷嬷一眼,他淡淡说:“退下。”
几息后,沈澹直视王氏轻声说:“所以她说的是真?”
“是真,是假,又如何?沈澹,我是你母亲,生你养你,你会为了一个女人斥责我?”王氏向前走几步,眼神不闪不避,眼底的笃定尽显。
“母亲?如果是真,我没有你这个蛇蝎心肠、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母亲!”
儿子的声音如一把利剑刺进王云梅的心脏,她仰头哈哈大笑,“蛇蝎心肠、狼心狗肺,李安意可以这样说我,林月瑶可以说,但是……”
她停声冷冷直视面前的儿子,“沈澹你不可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李安意目无尊长,她自嫁进承恩伯府后,不是回去看母亲就是缩在院子里,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过是想敲打她。”
沈澹清楚了她的意思,不想再听废话转身走了,“我明白了,夫人再见。”
“沈澹!”王氏目眦欲裂高声道,胸口郁气翻涌,手撑桌角,身体摇摇欲坠。
沈澹渐渐消失的背影映在她的瞳中。
‘哇!’
一滩血落地,无比刺眼。
‘砰!’
王氏气急攻心晕倒了。
“大夫人!知春快请大夫。”
陈嬷嬷手忙脚乱扶起王氏身体,伸手查验她的呼吸。
天灰蒙蒙,第一片晶莹的雪花落下,一场大雪来临,纷纷扬扬撒在盛京的大街小巷,拂了拂肩头的碎雪,行人深一步浅一步走了。
阖家欢乐的日子即将到来,盛京却发生了件惊天动地的大案。
十二月十日,御史中丞吕达海弹劾亲卫沈渡,言其实乃肃王亲子,隐姓埋名替代承恩伯府四子,其后居心叵测接近圣上,实际上想为父报仇,杀死为肃王定罪的永定帝。
满朝哗然,议论纷纷,尚书右仆射徐维言沈渡包藏祸心,理当处死。
礼部尚书周建鸿痛哭流涕,言沈渡是肃王唯一子嗣,求圣上开恩。
永定帝令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共同审理此案。
沈渡暂时押入大理狱,禁止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