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衍被她一番样子逗笑,赶忙“哎唷”一声求饶道:“真是冤枉,也不知是谁亲手给了我书信和那簪子,伯父和伯母见了,如何能不顺意?如今有人明明口上答应了提亲,倒像是诚心不许我进林家的门……”
“哎呀,你胡说!”林晚霁闻言有些羞恼,瞪了他一眼:“什么进不进门的,不过是叫你提个亲,怎么倒成了你不情不愿了?你若是当真不愿,那我……”
萧时衍见状,又赶忙憋笑着求饶道:“好阿晚,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见他这般亲昵地唤自己,林晚霁忽得涨红了脸,抬手拧了下他的胳膊,有些支支吾吾地嗫嚅道:“谁,谁许你这般喊我了……”
萧时衍目光灼灼地望向她,眸中是藏不住的笑意,捉过她搭在自己肩头的那支手,拢在手心:“阿晚,我可是在伯父伯母面前发了誓的,你放心,这辈子我绝不负你,只一心一意待你好……”
“哎呀你……”林晚霁闻言面上红了一大片,她使劲想将手抽出来,却发现被萧时衍紧紧握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快别说了,羞死人了,也不怕叫人给听见……”
萧时衍见状,却将林晚霁的手拢得更紧了些,弯了弯眉眼,故意大声道:“我才不怕被人听见,我偏要这般,除非……除非你喊我的名字……”
林晚霁一双杏眼圆睁,似是拿他没办法,只好气鼓鼓地叫道:“萧……萧,萧时衍!”
“诶!”萧时衍闻言十分受用,应声松开了腕间的桎梏。林晚霁抽回手来,却还是觉得十分羞恼,起了身便作势要往亭外走去。
可偏偏有人迈了几步,赶在她前头伸手拦住:“这是生气时如此唤我,那若是不生气时呢?”
林晚霁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就这般被拦在石阶上,不免“哎呀”一声,跺着脚小声嗫嚅道:“我是看你平日里老实稳重才应下的亲事,谁知道你如今……分明是登徒子,好个轻浮的浪荡子……”
萧时衍哑然失笑,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不断的俯身后仰而扬起,比起平日身着官袍束冠带的打扮来,倒是多了十分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
见少女眼眶红红,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萧时衍连忙正色俯身,与她的视线平视,一字一句认真道:“好阿晚,我不是存心要这般逗弄你,我只是想……我只是想,你叫叫我,可好?”
“不要什么萧将军萧世子的,我只想让你叫叫我的名字……”
林晚霁抬眸,恰好对上那双神情认真的眸子,少年人眸中盛着希冀与赤诚,仿若盛了一泓明澈的清泉,叫人只望上一眼,便再挪不开目光。
林晚霁抿了抿唇,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缘故,竟觉得那几个字百般叫不出口,再与他对视时,一颗心跳得好快,好像……好像掉进了一团柔软的云朵里,浑身被软绵绵包围,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少年人还在直直望向她,那目光似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包裹着吞进去,叫她不容拒绝,只是看了一眼……
噗通、噗通。一阵微风吹过,静得只听见面前的少年人呼吸的起伏,林晚霁感受到一阵轻柔的痒意,微风带起了她鬓角的碎发,不知怎的,她有些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噗通、噗通。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阿……阿衍……”
不自觉地,她轻声吐出了几个音节,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舌尖烫人得很,不免暗自抿紧了唇。
少女在慌乱中睁开眼,却正好对上眼前人欢欣雀跃的目光,他的眸中噙着笑意,神色温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少年心性,可不知为何,她却又觉得好熟悉,好像……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见过一般。
林晚霁摇了摇头,将思绪回笼,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便再也忍不住,羞得满面通红,逃也似的弓起身子,小步跑出了亭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