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东海王府对他避而不见,摆明了不愿意掺和这件事,定是秦王府的人对他说了什么,竟直接跑出了东海,到中都去了。
侯振培这家伙狡猾得很,这么久还不来,他在这里束手束脚,又失了先机,根本施展不开。
眼下秦王府是唯一的突破口。
而他所谓的秦王府突破口,就是眼前的宋檩。
“秦小王爷做的那些事情,秦王妃当真毫不知情?”打死他都不信。
宋檩面无表情道:“不知。”
她确实没有说谎,瞿昙跟商会的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确实一个字都没告诉她。
“那不知……秦小王爷的身体如何?本王何时能见他一面?”华承坤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要赔着笑。
宋檩挑眉,看向身后的暗卫,疑惑道:“王爷生病了?”
暗卫们一头雾水,只顾着吃瓜,还没跟上王妃的脚步啊。
“他们说王爷身体好着呐。”没指望暗卫们回话,宋檩自顾自说道。
华承坤:“……”所以,故意不见他是吧?
“承王别误会,我家王爷不见客,并非是不见你,而是王爷不在青州。”她一步步诱导,却摆出一副才知道的样子。
“不在青州?”华承坤听完如遭雷击,分明有人在青州城看到了瞿昙,怎么又不在了?
莫非又回去了?
若让瞿昙回中都,是个大麻烦事!他当下便慌了神。
宋檩很满意他的反应,笑得一脸无邪,“是啊!”
“算算日子应该快回来了,承王找我家王爷有事的话,待他回来,我一定转告!”说完,她打马往黄宅而去。
华承坤望着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发阴鸷,翻身下马,使出浑身力气,将鞭子往马背上挥去。
吃痛的马儿一声长鸣,消失在路上。
青州的集会并不像中都那样男女席分开,这里甚至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宫殿,只在户外选了块大草坪,稍作装饰,摆上些桌椅就是场地。
桌上摆了点心茶水,想休息的可以坐下聊天,坐不住的可去别处逛走,并不会一味照顾某个人的喜好。
宋檩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暗卫都留在了外头,只有林歌跟在身边。
不知不觉来青州快一个月了,芸妃的传信她已经收到,太子被废以后,老皇帝似是对立太子一事颇有微词。
据说承王来东海前唆使手底下的人提了一嘴,龙颜大怒,当即把人贬出了中都。
此后,再无人敢提及此事。
但他却让阿兄着手尚书台改制一事,铁了心要分设兵部,除此之后,还有意分设户部,专司国库。
难得这么个大展拳脚的机会,不用问都知道阿兄忙成什么样子,她也懒得写信打搅。
宋檩歪着脑袋,眯眼假寐,吹着微风,品着香茗,还能看草坪上的男男女女放纸鸢,日子倒也惬意。
可惜天公不作美。
已是近五月天,青州城的气候就跟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来时晴空万里,没待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伴着雷声,刚飞上天的纸鸢被打得七零八落。
宋檩跟着人群跑到亭子里避雨,她比较近,有斗篷遮着,只是湿了鞋子。来得晚的人有些浑身淋湿,脸上的妆全花了。
虽然狼狈,却在大家的脸上看不到抱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释放了人们被压抑已久的野性。
“姑娘,我们出门没带雨具,怕是不好回去。”这地方偏僻,根本租不到马车。
林歌担心回城的问题。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一个拿帕子擦头发的年轻女子搭话,她刚到,头发全湿了。
见两人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继续道:“像这样的雨根本下不久,顶多半个时辰就停了。”
“咱们青州当地人都知道。”
宋檩和林歌对视一眼,看向那位女子,感激一笑,“我们确实刚到青州不久,这是经历的第一场雨。”
“你这人说话还怪浪漫的!”年轻女子上下打量着她,“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
“来青州做生意?”青州之地产夜明珠,便是寻常的珍珠也颇负盛名,生意人络绎不绝是常事。
宋檩淡笑,“与夫君过来做些小买卖。”
“原来你成亲了呀!”对于她成亲一事有些诧异。
“难道我不能成亲?”宋檩疑惑,她成亲了是一件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吗?
年轻女子被她问得一愣,急忙摆手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夫人瞧着不像已婚的人。”
宋檩但笑不语。
那女子是个健谈的,知她是外地人,输了一堆青州的美食和好玩的地方,左右无事可做,宋檩也乐得听。
雨停下来天色也暗了,林歌见那年轻女子兴致正高,似有说不完的话,忙出声打断。
“姑娘,雨停了。”
宋檩笑着告辞,年轻女子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去。
回城的路没那么好走,湿淋淋的地上到处都是水坑,马跑起来溅起一身泥水,宋檩边走边在心里暗骂。
“吁!”走进一片树林子时,马儿齐齐停下,不肯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