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同样在锁骨处的小痣,让她情不自禁的拿食指触碰。
等到指尖还有一毫要碰上之际,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及眼前人,不是自己的麟儿。她的麟儿,早已离开人世,为了家国大义。
为少侠抹去血污后,闻人韵就牵起他的手把脉。虽不精通医理,但学武之人,于脉理之事却不陌生。
这么把上一阵,闻人韵只是摇头。
经脉寸断,如今少侠是个废人了。日后虽可接脉,却也于武功之事绝缘了。
她所能做的,就是为他将体内仍然乱窜的真气逼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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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千踪拉来万里针,万里针看见角落里的那个血人,双眉蹙起。
他站在一旁看着游千踪把药粉敷在吴不可的断手处,原本流血不止的地方很快就止住了血。
吴不可已是药石无医了,为他能做的只有这微薄之力了。
“你所言非虚?果真是他做的吗?”万里针在原地踱步,站定问游千踪。
游千踪看向万里针,眼中带着对同类惨状的怜悯。
“我虽亲眼所见,但于内心而言,不愿承认他是那么残忍狠辣的人。”梁贽煜在州中的名声从来都是爱民如子。就算曾经假扮女子欺瞒自己,他都不愿凭此怀疑他的为人。
“但,那模样,分明就是他,声音也是他,用的剑,也是他的。世间怎会有一模一样的人?所以,我不得不信,神医,你认为呢?”游千踪轻轻拍手,好似就算十分不愿意相信,也只得认定了。
万里针低头,手支着下巴,神色严肃。
“你怎知那不是,别人乔装打扮的易容之术?”万里针没有直接否定,但也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易容之术自古有之,就连身子骨都能随意捏揉转换,想要扮成另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像你所言,虽然那人处处与梁大人一样,但处事的态度毕竟不同,而这一点,就是他的破绽。”
“你我不必打草惊蛇,但看那人还会有什么花招。他今日所行,必是有所图谋。”万里针抬起头,看向面色不甚好的游千踪。
“你怎么了?难道身子还未恢复?老夫将你身内的两条蛊虫除去后,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异样了。”万里针道。
“许是没有休息好,神医不必为我担心。”游千踪揉着太阳穴给自己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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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亲王,南风馆红倌竹月在前来的马车中突然服毒身亡。”一名属下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向竹帘内品茗的孝和亲王回禀道。
孝和亲王闻言,喝茶的动作不带一丝停顿,面上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打草惊蛇,有蛇,才会惊,不是吗?
他本来就不打定主意要审问那个叫竹月的红倌,可是只有戏做全套了,君才会入瓮。
“退下吧。”淡淡的一句话,语气不轻不重,让下属也猜度不定这位亲王的心思。
雾气袅袅,茶香四溢,孝和亲王将一杯茶端在鼻端轻嗅。
是干净,还是肮脏,他从来不在意。
做乞丐时,他就是段人肠,做亲王时,他就是富贵闲人。
唇边挑起一抹笑。
“可无论我是谁,都是一个痴心人。一个,为卿痴的有情人。”孝和亲王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画卷上,展开的画卷里,一笔笔,都是作画人的思念所化成。
画卷上,落下青丝如瀑的背影,还有半张女子侧过的脸旁,眉眼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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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律井觉得唇间干涩,想要水来滋润干涸的唇瓣。
但他意识虽然清醒,却做不出任何的动作,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堪堪只能听到遥远的人的呼唤。
是安虞吗?她在叫我吗?不对,这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我好似在哪里听见过,但,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这个人了呢?司徒律井蹙起眉,愈想那人声愈远,直至听不见了。
呼吸急促间,司徒律井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