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雨被他抱着几乎透不过气。她的一侧耳朵伏在他胸膛上。胸腔内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似是贺晙问她爱不爱他那晚,她的急速心跳。咚咚咚——她忘不了那时的悸动。差点要说实话的悸动。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体味,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要被贺晙淹没了,差点就要答应。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骗我吗?”她一只无处安放的手,轻轻推了推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听她似乎有松动,他也松开了怀抱,拿手抚了抚她的脸,擦去了她的泪痕。“我最不想看你哭了。别哭了好吗?”
他的声音很低,但她足够听到了。
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不响,但让两人同时震了一下。
“小范。蛋糕送来了。”是周姨的声音。“你在吗小范?哎……”周姨大约是不闻人声,轻声嘟哝:贺晙也不知去哪儿了。
“我在里面,周姨。”贺晙回复道,又抱了抱范思雨,低声说,“今天还没过完呢,一起吃蛋糕吗?”
范思雨的思绪被打断,一时无措地点了头。
“我们下来吃。你放餐桌上吧周姨。”贺晙朝门说了声。
“唉行。”听着电梯的响声,周姨应该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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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餐厅,只点了一盏桌上的水晶吊灯。蛋糕已经打开了,蜡烛放在一旁。
“水果应该是不够了,我就让他们做了个小一点的。”他指着蛋糕上面的树莓,说是早上从北美空运过来,巴玛亚纳没有这种树莓。
这个蛋糕大约是六寸的,比先前的双层蛋糕小了许多。
“插几支?”贺晙打开了蜡烛的包装,里面散落了好几根彩色小蜡烛。他没听到范思雨回答,又抬头看她,说,“我没给女生过过生日,又听说蜡烛代表年龄……”
“就一根吧。”范思雨看了蛋糕造型,十来颗树莓围成一个圈,指着中间的空说,“插中间刚好。”
贺晙轻声笑,选了支看起来喜庆的蜡烛,插了上去。
“你不许愿吗?”贺晙看她很快就吹灭了蜡烛。
“我许了。”范思雨抬眼看他,马上又回过了头,说去拿刀切蛋糕。
两人各吃着一小块三角蛋糕。范思雨晚上没吃,这会儿倒真是饿了。
贺晙不习惯吃甜的,艰难地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抬头看她。
“好吃吗?我记得你喜欢吃酸甜口的。”
“嗯。”范思雨点头,又切了一块,还问他要不要。
贺晙婉拒了。
“我老家,每年的暮春,小山上会有红树莓。我和几个同伴就去摘。其实这个就是长得像草莓,吃起来还没草莓好吃。”范思雨很少和贺晙提及自己的童年,她认为自己的童年过于低端不堪,更不可能和他光辉童年有交集。
“这样……”他搁下了叉勺,“我从来没摘过野果子,只爬过山。有石阶的那种。”他笑了声,“你知道的,我以前眼睛不好,太危险的伤眼的极限运动都不能玩。最多在家做点运动器械。”
他靠近了一点,但还是保持适度的距离。“所以也没学游泳。加上我的性格,小时候做事很规范,不敢有差错。”
范思雨听了抿嘴笑,他似乎在极力附和自己的话。“别自我贬损,你现在眼睛不是挺好了吗?”
“但也要好好保护,就算做了视力纠正,还是有视力下降的可能。”他的两根食指贴着太阳穴,揉到眼尾,像动漫里的人物在发射太空信号一样,姿势有些滑稽。
范思雨忽然松了口气,肩膀摊了下来。
“今天是不是很累了?”他闭着眼问。
“嗯。”她应了一声,端了蛋糕去冰箱前。
“那就早些休息吧。”贺晙已经做好眼保健操,重新睁开眼,眼皮叠了三层,好像刚睡醒一样。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明天上班吗?”
“嗯。”
电梯的墙壁是用乳黄的大理石面板,浅浅地倒映出两个人的轮廓。
“我能送你去吗?”
范思雨看了看他。此刻灯光明亮,不似方才在房间里,两人摸黑说话。他虽然松弛着眼皮,但眼珠亮亮的,好似南十字座,启明了心中的方向。
她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