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禹梦?”叶慈蹙眉想了想,道,“我记得颜朔的笔记里曾经写过,说‘统领’对医药一道有些研究,也是她用离魂散破了颜朔的解药,才最终……如今看到,他手札中的‘首领’想必说的就是禹梦,那孟临有能力改造惊梦,会不会也与禹梦有联系?”
“有这种可能……”赵明予缓缓点头,“可是,连药堂天才都无法解决的难题,禹梦又是如何做到的?”
二人不得而知。
如今看来,可以确定,泉东村和天银村之事背后的那只手,便是孟临,可叶慈总觉得所有事情上仿佛仍有迷雾笼罩,让人似乎接近真相,却又看不真切。
这背后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还有方才,赵明予提起“权力倾轧”时神情黯淡,会与他阴谋弑父有关吗?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叶慈总觉得,赵明予并不是全然冷血无情之人,那弑父之事,又是否另有隐情呢?
“走吧。”她抛开脑中纷杂的线索,冲赵明予伸出手,“都查到这了,我们先去那个宝泰钱庄探探。”
二人来到宝泰钱庄,发现此处的确就是个普通钱庄,向小二问了年三那个描金匣子里两沓银票的来源,小二根据编号帮他们查到,一沓来自宝宁当铺,另一沓,则来自雄青楼。
“这说明,年三在死前,去宝宁当铺当了东西。可是雄青楼的那沓又是怎么回事?”叶慈奇怪地自言自语,“旁人去雄青楼,都是去花钱的,这年三倒是稀奇,怎么反而收钱去了?”
赵明予或许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切”了一声:“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自然不能以常理揣度。”
二人说着,来到了宝宁当铺,赵明予一把将武安侯府的令牌拍到老板桌上,又将银票掏出来,问:“老板,这可是你家的银票?”
这里可是茌宁,老板就算不认识赵明予这张脸,多少也认识武安侯府的令牌。
他见贵客临门,连忙出来迎接,还以为自己的铺子惹了什么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上茶!”
他拿起银票来,凑近看了看,又从胸前掏出一本小册子,仔细对着上面的编号,没过一会儿便抬起头来,道:“是,这是咱家的,不知这银票出了什么问题?”
赵明予不说话,只是喝茶,看老板急出了一脑门热汗,半晌,才道:“你这茶不错。”
老板连连道:“招待小侯爷,自然得用最好的。”
他眼神不住往银票上瞟,大概是将叶慈当成了赵明予的哪位相好,又用眼神向她求助。
叶慈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
赵明予见他的紧张不似作伪,又晾了他一会儿,才问:“这是什么人当的,当的又是什么东西?”
老板的小册子上显然都有记录,就等贵人问这一句了,立刻对答如流:“回侯爷的话,是一坛酒,这典当人,名叫年三。”
二人听到年三这个名字,便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暗中交换了个眼神。
赵明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蹙眉问道:“什么酒,竟这么贵?”
老板立刻殷勤解释:“侯爷有所不知,这酒名为‘醉月’,乃是茌宁新开的‘雄青楼’中,一名名为醉月的……额……花魁所酿,对坊间爱慕他的姑娘们来说,可谓是千金不换。那天那年三来当酒时,我还觉得奇怪呢,雄青楼禁止男人出入,他一男子,也不知是从哪得来的这酒。”
又是雄青楼……
赵明予面上的不悦一闪而过,但他迅速敛了情绪,只是道:“知道了。”
随即,他站起身,讳莫如深地说:“这酒我就收着了,稍后侯府自会送钱来,只不过……若让别人知道我来过,你这生意便不用做了。”
说罢,便向外走去,叶慈跟在他身后,亦离开了当铺,只留下老板一人还在原地点头哈腰着连连答应。
刚出当铺,叶慈便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个影子一直缀着,她用手肘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一下赵明予的后腰。
“嗯。”他低声道,“别回头,继续走。”
二人继续装作没有异常地向前走着。
“接下来什么打算?”为了不让跟踪的人听到,赵明予只能垂下头,在叶慈的耳边低声问。
感受到热气,叶慈下意识避开,接着又强迫自己僵硬地恢复原状:“去雄青楼看看吧,找那个醉月。”
她也贴在赵明予耳边,眼见着他的耳根瞬间变红了,叶慈忽然觉得有几分得趣了。
“你呢?”她又说,还顺带故意呵出了一口热气,打在赵明予裸|露在冷风中的耳后。
他怎么连这里都这么白?
叶慈忽然不着边际地想,还真是个瓷娃娃似的小少爷。
赵明予挨了这么一下,像只炸毛的猫一般,立刻转过头来,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脸上写满了隐忍,连眼眶都忍红了。
“我……”他好像突然魂飞天外了一般,“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不如你去查徐齐人,怎么样?”叶慈看他这副模样,觉得有趣,轻笑道。
“徐齐人?”赵明予一时没反应过来叶慈说的是谁。
“就是魏紫的前夫。我那天在雄青楼听她和红应谈话说起来,觉得有些可疑。”
“徐齐人”这个名字又在赵明予脑中转了一圈,他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