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注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小南比起噤声的手势,“那个人如今对你很不满,他怀疑你是故意将幸村推上风口浪尖。他此前警告过你离幸村远一点。所以我说你这件事做得太过了……你会惹火上身的。”
“嘁……”
“我在关心你,一叶。”
“我知道。”一叶双手抱肩,跺了跺脚,“但将幸村推上风口浪尖这件事——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甚至,我们还凭此赚了一大笔钱。
“那么我就更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一直护着幸村。不让我们杀他就算了,甚至连新闻报道也不能写,之前的黑市通缉单也被强行撤销——
“到底为什么,是计划有变动吗?因为原先的计划里,可是完全没有幸村这号人——”
“……”小南沉默了片刻,“别套我的话了,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小南姐……”
“唉……”
“幸村是晓留在木叶的间谍吗?”
“你还真是……”
“他是间谍吗?”一叶眼睛一转,跳到小南的另一侧,“我总得知道计划的全貌,才能判断行动的红线在哪里。否则,幸村要是自己找上门来,我又该怎么对付他呢?”
“……”小南叹了口气,重新举起双手,印刷机环绕的纸张又盘旋上天,像暴雨前低空飞舞的海鸥群,上下翻飞,起起伏伏,“这么说吧,一叶——如果幸村只是间谍那么简单,当然不至于让我们所有人都留意不能伤了他。”
“……哦?小南姐的意思是他绝对不止是间谍。”
“不,一叶,我没什么意思。我说过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半空中,翻飞的纸张来回摩擦,不断发出婆娑的轻响,这唰唰的噪声夹杂着工人疲惫的喘气声和工头的几声怒骂,共同编织成一曲饱含疑虑与焦躁的交响乐。
小南再次放下手,这一曲终了。纸张也偃旗息鼓,落回原处,只待打包。
一时间,屋内只剩哗哗的雨声,和人们落入静默后的呼气声。因为雨隐村的雨永不停息,而人类的呼吸也永不断绝。
“这一批的量应该足够了。”小南打破车间的寂静。
一叶却突然跳到报纸堆成的城墙前,从顶上摸下一份。纤薄的浅灰色纸张几乎可以被手指轻易碾碎,温热的触感还残留着丝丝潮意,顺着手指,渗入心底。
“你——做什么?”正要打包这一摞报纸的工人怒斥,抬起眼看到是一叶后,才愣了愣,不由得瑟缩了几分,“……哦,是您啊……”
一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将报纸工整地折了几折,又随手摸起一张防水的牛皮纸,谨慎包起,用热蜡封口。包好后的报纸宛如一件精美的礼物。
“你这是要寄给谁看吗?”小南问。
“是的。”一叶笑得乐开了花,“我有个云隐村的朋友,名叫千里。我猜,他会对这篇报道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