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遥卧室的窗台上,那株菩提树静静地生长着。
此刻,她的目光却被枝桠间一抹奇异的青色牢牢吸引。
那是一颗小小的果实,仅有指甲盖大小,泛着温润的光泽,静静地挂在枝头,宛如一颗沉睡的明珠。
和遥的呼吸骤然急促,她轻手轻脚地走近,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奇迹。指尖颤抖着触碰那颗青果,一股细微的颤动从指尖传来,仿佛有个小小的心脏在果皮下跳动,带着生命最初的悸动。
“这是...” 和遥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与欣喜,话语还未说完,熟悉的温度从身后传来。
阎玦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他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带着丝丝温柔。
“时机到了。” 阎玦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和遥微微侧头,望向身旁的爱人。
阎玦的眼眸深邃如夜,却在这一刻闪烁着别样的光芒,那光芒中,有期待,有欣慰,更有对未来的憧憬。
和遥忽然明白,这颗青果的出现,或许不仅仅是自然的奇迹,更是命运对他们爱情的一种见证。
婚后,他们将菩提树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宽敞明亮的空间,让这株承载着特殊意义的菩提树,有了更广阔的生长天地。
然而,那颗青果却仿佛被时光定格,既没有继续长大,也没有掉落。它就那样静静地挂在枝头,在岁月的流转中,见证着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一晃就是三年。每当夜幕降临,和遥依偎在阎玦怀里,听他讲述与沉渊曾经在冥界闯荡的故事,那个模糊的身影在她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怀胎八月的和遥,身形愈发臃肿,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每当夜幕降临,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满心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然而,从这个月开始,奇怪的梦境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梦里,云雾缭绕,一片朦胧。和遥的意识有些模糊,却清晰地看到那株熟悉的菩提树。树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枝桠间,黑色衣袍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那人背对着她,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脚踝,肌肤胜雪,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他手中把玩的是一支造型古朴的骨笛,修长的手指在笛身上轻轻摩挲,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这场景与阎玦描述过的沉渊使用骨笛时的习惯动作如出一辙,和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你是谁?” 和遥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安与好奇。然而,每次话音刚落,那人便化作一缕青烟,迅速钻进菩提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遥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台,总能看见阎玦那挺拔的身影。
他静静地站在盆栽前,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辉。他的指尖轻点着那颗青果,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思索。
“他等不及了。”
某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吹过。阎玦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打破了夜的宁静。和遥诧异地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却又隐隐猜到他口中的 “他” 是谁。
“沉渊感知到新生命的气息,想提前醒来。” 阎玦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和遥心中一紧,她握紧阎玦的手,回想起他曾经说过,沉渊是他在冥界最信任的伙伴,两人一同经历过无数生死时刻。
如今沉渊即将苏醒,她既期待又忐忑,下意识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能平安顺利。
生产那日,冥界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天空中飘起了一场金雨。金色的雨滴如碎金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冥界装点得如梦如幻。
产房外,和遥的父母急得团团转。母亲不停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双手紧紧交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父亲则坐在长椅上,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保佑母子平安”。
而阎玦却一动不动地站在产房外,左手稳稳地端着那盆菩提树,目光如炬,紧紧落在那道房门上,既期待着沉渊的苏醒,又担忧着产房内和遥与孩子的安危。
“哇 ——”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如同天籁之音,让所有人悬着的心都落了地。就在这一刻,那颗悬挂了三年的果实 “啪” 地裂开,一道青烟缓缓飘出,在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
“哟,赶上了。” 沉渊的灵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阎玦看着刚苏醒的沉渊,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却故意板着脸吐槽道:“你这家伙,还是这么会挑时候。偏偏赶在今天出来,要不是看在你总算没错过我儿子出生的份上,非得好好跟你算算账,让我守着这棵树等了这么久。”
话虽如此,可他泛红的眼眶和不自觉上扬的嘴角,早已出卖了内心重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