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前两日的课上完,你有什么心得?”封衍问道。
骄阳脑中只剩下几个提了很多次的词儿,一句一顿道:“好处,得给别人好处,别人才听你的,还有拳头,能把他打服,他也听你的。
“还有好多人,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在当时情势下正确做法的一种,不要相信那些激烈的批判与颂德,人,就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神。”
封衍点点头,笑道:“不错,那为什么会有人要抹黑一些人?有人要歌颂一些人?”
“抹黑?”骄阳拧着眉头,不赞同道:“也不算抹黑......虽然没干那些愚蠢的恶事,但是也做了不少造孽的事,就是把一个脑子正常的坏人,编造成了一个又毒又蠢的坏人。”
封衍问道:“你觉得这不叫抹黑?”
骄阳不太确定,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问他:“本来就是黑的,黝黑变成黢黑,这算抹黑吗?”
封衍认真解释道:“这会影响你对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时代的判断,还有对危险的察觉,会走上一条劳而无功的路。”
骄阳对前面几句话还认可着,后面就理解不动了,问道“怎么说?”
封衍道:“民间流传甚广的流言,败家败国之首,皆为好色与恶,如果只揪着这两点不放,对真正的问题不管不问,可不就在败亡的边缘而不自知?”
“那真正的问题是什么?”骄阳继续问道。
封衍说道:“你要看真正的事实。”
骄阳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扭曲事实?”
封衍道:“立场,也就是今天的课。”
“立场?”骄阳听完心里慌慌的。
封衍说道:“他们有各自的目的,为了这一目的而编造。”
骄阳又问:“那编的东西怎么就让人信了?立场?”
封衍点头,一如既往地闲聊语气:“你手里管着两个村子,连年大旱,只有东村有一口井,西村没有,这时候怎么办?”
骄阳说道:“让东村分点水给西村,还能眼睁睁看着人渴死?”
封衍又说:“如果水只够一个村的人,分出去,两村各死一半;不分,东村全活,怎么办?”
“这、你、你这不是为难——”骄阳顿住,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随即说道:“我想想......”
骄阳脸色时而凝重,时而愁苦,几经变换,小心道:“先让所有人都用水保着命,然后去找新的水源,说不定能等到下雨,你说呢?”
封衍摇头道:“找不到水,也不会下雨。”
“你怎么能确定找不到水?你又怎么知道不会下雨?”骄阳不服气,连连反问。
封衍看着她,不语,骄阳妥协道:“好好好,我再想想。”
“既然是东村的水,那肯定先紧着东村的人来,要不然两村人叫到一起商量商量?”骄阳想了半天,磨出了两句话。
封衍双手交叠,问道:“所以在这件事上,你没有立场,对吗?”
“立场?”骄阳被这两个字砸了一下。
封衍叹道:“你不站东,也不站西,甚至中间都不站,你在哪儿?空中吗?”
“我——”骄阳气了一瞬,理直气壮道:“我站公平、正义。”
“呵。”封衍轻笑,微微拧眉。
“怎么了?”骄阳闷声道,她怎么说什么都不对,明明所有人都是这么告诉她的。
封衍叹道:“如果谁都不站,那谁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