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浅最终还是决定去采蘑菇褚兰和父亲在家里照顾魏陵州。
临走时,她告诫他们放心,因为慕容天仞的人随时都会杀来,好在褚庄严曾经是锦衣卫,一旦出现危机,可以带着他们逃出来。
她走后半个时辰,褚庄严在屋里走来走去,有些后悔没有多给她带点草药。
虽然云思浅内功深厚,可毕竟她的身体不是铜墙铁壁,万一采到有毒的蘑菇,只能自求多福了。
“爹爹。”
小姑娘用帕巾放在男人的额头,不停给他降温,又睁着好奇的眼睛问褚庄严:“这位大叔是好人吗?”
褚庄严摸着女儿的头,“兰儿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他是好人,为什么要被人追杀?”
“因为追杀他的人是坏人。”褚庄严咬着后槽牙说,“这位叔叔曾是很厉害的锦衣卫,武功特别高,可以一个人打十个,他不仅锄强扶弱,还清正廉洁,那些朝廷官员让他去卧底贼窝,踩着他的血肉升官发财,吃香的喝辣的,置办大房子,贪了好多钱,而老百姓吃糠咽菜,他们理都不理。在这个世上,好人是没有好报的。”
褚兰挠挠头:“那爹爹为何教育兰儿做个好人呢?”
褚庄严抱起褚兰,视如珍宝地拍拍她的后背:“兰儿累了,去睡吧。”
哄褚兰睡下后,褚庄严看着沉睡的魏陵州,久久站立在那,没有移动。
昏暗的阴影中,一滴泪闪着光亮,从褚庄严眼尾滑落。
等了三日,云思浅终于回来了。
但是她的脸瘦了一圈,面色灰灰的,明显看起来很虚弱。
褚庄严不放心,想给她把脉,却被她拒绝。
“我没事。”云思浅扶着额说,“药配得如何了?”
“已经配好了,就差药引子。”
看着她疲惫的样子,褚庄严又问:“发生了什么,你脸色不好,你采到毒蘑菇,中毒了?”
云思浅掀开袖子,露出手臂三道伤疤:“就一次,我自己放过毒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褚庄严还想多问,云思浅一句话把他堵住了,“你再啰嗦,就永远见不到你师父。”
没辙,他只好住嘴。
很快,褚庄严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云思浅想伺候魏陵州喝下,结果刚接触到汤药,他本能抗拒,险些把药洒出来。
她急忙掏出手帕,给他擦拭唇角,垂眸的瞬间,只见魏陵州眼窝凹陷,印堂发黑,整个人面容枯槁,下颌和颧骨都突出了。
本就性命垂危,偏偏倔强地吊着一口气不愿意死,也许还有未了的心愿吧。
然而他还未完全清醒,完全无法进食,云思浅冷静地思忖了一下,随即端起碗。
“云姑娘,你要做什么?!”
见她端着碗要往自己嘴里灌,褚庄严惊恐地拦住她,“你不能喝,这是毒药!”
云思浅:“我不会咽。”
“那也不行!”褚庄严说,“这药毒性及强,你怎能确定万无一失!”
“没办法了。”
云思浅一把推开褚庄严,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能让他死。
紧接着,喝了一口汤药,转头吻上魏陵州的唇。
“云姑娘,快漱一下!“
褚庄严递给她一杯水,云思浅喝喝吐吐,反复来回,一次又一次,将这致命的毒药喂进正倒在她坏中男人的嘴里,直到汤药见底。
褚庄严坐在一旁,看着云思浅奋不顾身的样子,仿佛被震撼到,他弯腰,给她跪了下来。
云思浅一怔,不适应这种感觉,她斥道:“做什么,起来!”
“云姑娘,谢谢你。“褚庄严依然跪着,“谢谢你对师父这么好,他身边有你,我就放心了。”
“……”
这话让云思浅心虚。
这个傻男人怎能想到,她才是那个埋伏在魏陵州身边的杀手。
云思浅身子后倒,后脑勺靠在榻边,目光时不时往魏陵州身上瞥,神情复杂,她问褚庄严:“你是玄门司的锦衣卫,到这西澜来,就不想回去吗?”
“我无父无母,自由身一个,不回。”
“为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