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半张脸隐在黑色口罩后,可耳际斜插的蓝色猫眼却在阴影里微微弯起——那抹透亮的钴蓝,与友人一样温和。
“zero,是我。”
降谷零的指尖骤然攥紧钢筋,铁锈嗝紧掌心的痛觉都比不上心脏突然的抽痛。喉间泛起咸涩,他听见自己耳麦里的呼吸声重得像浸了水的牛皮纸。
两年前枪声、染血的指尖、最后那通急急忙忙的电话,此刻全化作耳边轰鸣的浪潮。
"hiro?"
这个名字太轻,轻得像片雪花落在枪管上,却让对面的人有了回应。
“我是。”诸伏景光回应了若有若无的试探,他向前走了半步,摘下口罩和帽子,在幼驯染的警惕的目光中撕下脸上的面具。
尘埃在光束里浮沉,诸伏景光指尖勾住口罩系带的瞬间,降谷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看着青年撕下伪装的脸,熟悉的眉尾微微上挑,在眼角处藏着一抹几乎不可察的柔和弧度。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手在抖,却还是举起了枪,保险扣的轻响让降谷零喉结滚动,僵硬的声线带着质问的语气,“你是哪个组织派来的?还敢跟踪我。”
他不能承认,也不敢相信,刚才的询问已经犯了大错。
如果这是诈他的怎么办?
诸伏景光垂眸轻笑,不愧是zero,“还记得我们在警校第一次实战演练,你把模拟炸弹藏在图书馆顶楼的《犯罪心理学》第三排书架里,因为...”
"因为你说那里能让拆弹者冷静。"降谷零的声音突然发颤,他想起两人二十二岁的自己蹲在书架前布线,那时候他们只有傲气和坚持的幼稚想法。
降谷零的配枪当啷坠地,发出沉闷的轻响。他想起那天自己回到安全屋把景光的警徽擦得发亮,却不敢看自己满身蹭到血的衣服。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难得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走进拾起掉落的枪,温和地说,“我回来了,zero。”
……
远处,展馆正在接待逐一进来的展客时,玻璃穹顶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痕,火光伴随着玻璃碎片嚯得掉下来。
人群瞬间嘈乱,疯的似的四处逃窜。
“所有人保持冷静,跟随警察从出口离开。”大泷警官指挥着警察引导人们从安全出口逃出去。
铃木次郎吉:“这帮亡命徒太嚣张了。”瞬间子弹擦着铃木次郎吉的礼帽钉入大理石柱。
“全都低头,护住脑袋!”大阪警察们和中森警官护着铃木先生,戒备地看着开枪的方向。
下一秒,大泷悟郎手中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的电磁干扰音。
几乎与此同时,一辆改装卡车如脱缰野马般撞破西侧浮雕墙,碎石飞溅中,车顶缓缓升起一个麦克风形状的黑盒。黑盒刚露出全貌,所有警用耳机便爆发出一阵尖锐蜂鸣,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耳膜上疯狂跳动。
服部平次捂住耳朵,“可恶,是电磁脉冲。”
趁着所有人慌乱的时候,车上又扔下一枚东西。
黑皮少年看见后踉跄着想要伸手去接。
大泷警官也分了一丝心神关注两个孩子,和叶被护在身旁,看清被扔下的东西那一瞬,立马大喊,“马上趴下,平次,别碰它!”
服部平次下意识跟着做出动作,他俯下身尽量朝远距离扑去。
几乎同时白色锋芒如电光石火般掠过趴在地上的少年的漆黑的瞳孔,刀与那个拳头的大小的东西碰撞时传出清鸣的金属响声。
东西被弹得远些可又很快炸开,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那是个烟雾弹。
“咳咳……”紫色的烟雾伴着呛人的味道蔓延开,原来慌乱的人群陆续噤了声,跟着一起倒在地上。
服部平次早已被人捂住口鼻藏在角落里,刚想挣扎就被那人按住了动作。
少年似有所觉,转头望去,紫灰色雾霭中传来金属车门的吱呀声,两个戴面罩的人踢开烟雾弹残骸下车。
其中匪徒一踢了踢倒在脚下的人,说:“下的药不够啊,这都还有没晕过去的。”
身后的匪徒二冷漠地瞥了一眼,“不用管,东西拿到就行。”
“也是。”匪徒一冲着上方喊,“炸了半天,拿到东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