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位刚入职不久，自认资历尚浅的小民警忍不了了，抹了一把脸，伸手阻止他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情况了。”

转过头，看到坐在一边一脸不服气的宋九溪，小民警问道：“你呢？他说的都是真的？是你踹的他？”

宋九溪敢作敢当：“对，是我踹的。”

听到宋九溪承认，周成来劲了，站起来掀起衣服漏出肚子，上面一大片清淤，指着伤冲着小民警叫道：“民警同志，你看看，这就是她给我踹的，这得多少天才能好啊。更重要的是，她给我带了多大的精神伤害啊。我以后都不敢点外卖了。”

说完，嘤嘤嘤哭了起来。

看得宋九溪一阵恶寒：“你还有脸哭，我让你调戏老娘，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行了！都别吵了！”小民警终于爆发了，成功喝止了两个人。

宋九溪和周成瞪大了眼睛巴巴地看着小民警，都指望他给自己主持正义。

小民警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清清嗓子，和稀泥，转向肥宅这边：“你，不尊重劳动人民，言行不雅，你不对。”又转过来看向宋九溪：“你，文明社会，动脚打人，你不对。”

不知道纠缠了多久，从派出所出来，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子经过，天空黑沉沉的，大概已经是深夜了。

周成得意地从宋九溪身边走过，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宋九溪瞪着他，眼睛冒火。

周成故意刺激宋九溪：“怎么，你还想打，你有钱赔吗？”

说着，肥宅弯腰把头横在宋九溪面前道：“来呀，你打呀，打呀，让小爷我再发一笔横财。”宋九溪刚想举起拳头，忍了又忍，还是放下了。

看到宋九溪的退让，周成来劲了，往宋九溪脚边吐了口吐沫：“我呸，给脸不要脸，清高什么！”

宋九溪眼睛发红，眼泪打转，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最终没有理会周成的挑衅，骑上车走了。

现代社会，打人就要付出代价，跑了半年的外卖，省吃俭用，堪堪攒了五千块钱。就在五分钟前全没了，就因为给周成的一脚。

小民警劝宋九溪给钱息事宁人，他对周成连敲带打才把赔偿金额压在宋九溪可以付得起的地步。

不然，周成万一起诉，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花多少钱，毕竟周成所说的心理阴影这事可大可小，他耗得起，宋九溪耗不起。

宋九溪咽不下这口气，为了送周成这单，不禁破了家规，还将自己的积蓄损失一空。

有仇不报非君子，喜欢美女是吧，那就如他所愿。

一天夜晚，她将自己无意间遇到的一个女痴鬼送进了周成家的大门。

所以，即使天天做噩梦，宋九溪也不愿意去看一眼周成怎么样了，那都是他应得的！

可是，现在不去不行了，梦里那条鱼在送到自己怀里之前都会扇自己巴掌，一天天过去，被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更不妙的是，在现实中自己的脸竟然也肿了起来。

句迩问起来，宋九溪只是搪塞自己是过敏了。可她自己知道，若是依然任由女鬼在周成身边，梦里的那个老头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你快点啊，我等会还要送外卖呢？”宋九溪看着四处张望，好像做贼似的句迩催促道。

“可是，哪有说拉就拉得出来的？”句迩被宋九溪科普，现代世界的宠物狗不能在家里大小便，也不能在外面随意逛，只能趁着每天遛狗的那点时间快点解决自己的大事。

“好想变成人啊。”

看着句迩局促的模样，她很是好笑，冲着句迩举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铲子和袋子：“有人给你铲屎你就偷着乐吧，人哪有这种待遇。”

实在憋不住了，句迩找到一处没人的草丛，叮嘱宋九溪不许跟上来，酝酿，释放。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股热浪喷在自己不可言说的某个部位，扭头一看，一只萨摩耶咧着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兴奋地在自己身后摇着尾巴。

这一刻，句迩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是神，一个尽心尽力驱邪造福人类的好神，怎么能被凡狗闻屁股？

宋九溪看到句迩垂着脑袋，耳朵耷拉着，步履缓慢地来到自己身边，好奇问道：“怎么了，拉个屎咋就这么沉重呢？”

句迩生无可恋：“没什么，只是我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