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一直知道这群人面冷心热,对于他们的决定并不意外。
只不过一旦让他们修理了那台机甲,恐怕会暴露使用燃矿的事情。
纪暖当机立断:“就说报废了,没有零件,根本无法修复。”
阮鸩原话转述了出去。
对面听到是他们队的机修师做出的判断,也不好再坚持,只得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阮鸩耐不住。
“我们别在这儿站着了,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起来。”她说,“我们刚才用无人机探测,场上打得太激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
十人小队像做贼一样,猫着身子沿着战场的最外围的沙丘小心地绕过战场。
在距离战场十几公里外的位置,他们找了个能遮挡风沙的洞穴作为暂时休整的基地。
土黄色的机甲挡在巨大的洞口前,遮挡住呼呼刮来的大风。
机甲的操作者熟门熟路地开启了自适应模式,模拟着周围的环境在洞口前生成了一道投影,洞窟被完美地掩盖成了一座山丘。
疤脸从土黄色的机甲里跳了出来,厚重的防护服让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滑稽。
其他几人也纷纷收起了机甲。
防护服和重力让他们的行动很困难,但这些人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很快便适应了,
纪暖脸上套着严实的防护面罩,外头还穿着严密的防护服,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狼狈。
红姐几人呆了一瞬。
猎鹰指着她说:“你们这位队友这样穿真的不会热吗?”
纪暖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手指在空中比比划划。
阮素面无表情地替她翻译:“嗓子不好,得多穿几层。”
纪暖比了个大拇指。
阮鸩在五人频道里吐槽:“你什么时候嗓子不好了……?”
纪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刚才。”
猎鹰奇怪地扫了她两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有点熟悉。
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的想法,小队里的其他四个人也都这么想。
他们的想法刚刚冒了个头,就被顾兆打断了。
顾兆举着取火器,找了个干燥的地方丢了进去,取火器擦地一下点燃了,自动围成了一个圈。
纪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凑过去看了好几眼。
顾兆:……
他有点嫌弃地偏了偏身子,朝几人喊道:“过来烤烤火吧,这里的气温还是挺低的。”
一群人围着火堆坐了下来,只有纪暖一人游离在队伍外面。
——她穿得实在是太多了,靠近了怪热的。
顾兆:“阿斓,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场上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话看向了阿斓。
黑皮少女此时有些狼狈,脚步拖沓,明显是伤到了腿部,一条胳膊也不能动了,从防护服面屏处透露出的一点儿肌肤上也全是撞击后的淤青。
东子整尝试着帮她治疗伤口。
咔嚓,脱臼的手臂被接了回去。
阿斓闷哼一声,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深呼吸,缓缓说:“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语气明显低落了下来。
“我们按照计划的地方降落,一开始都很正常,无论是无人机还是精神力戒备都没有问题。”
“可是突然有一只小队从我们身后杀出,同时有另外三只小队从各个方向扑了过来,四支队伍把我们包围,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
那样的情况下,必须有人打开一条通道,他们才能撤离,否则五个人都得死在包围圈中。
“小南说,她来给大家开路。”
东子的身体明显一颤。
小南是他的孪生姐姐,阿斓队伍里的后勤。
“我们杀出了一条路,小南垫后,硬是为我们撑出了三分钟的时间。”
阿斓愧疚地看向东子:“抱歉,我们救不了她。”
“还有闻人、阿墨、丘子……对不起。”
轻轻地一句话却有千斤重。
东子放下手中的绷带,手臂沉重,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再也抬不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说不出。
他早就想过有一天自己或者姐姐会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分离来得这么突然,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其他几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那可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同伴啊,几句轻飘飘的话却证明了他们的死亡。
一时间顾兆几人甚至没有实感,他们觉得等到回去的时候几人还能聚在一起笑闹,还能举着酒杯吃着烤肉。
“然后呢?”纪暖问道。
她冷漠地询问声在这片充斥着悲伤的氛围中很突兀,就像她的座位一样,游离在所有人之外。
顾兆等人像是被她这句话刺激到了一般,身体微微颤抖。
他们瞬间反应过来,此时此景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悲伤,他们仍处在最危险的战场上。
阿斓说:“我们甩开了四支小队,以为逃过一截,但是……”
她垂下头:“追杀的小队还有很多支。”
“我们逃出了几十公里,想和你们联系,但是频道一直无法连接,闻人说是附近有人进行了信号干扰,说明周围一定还有其他队伍的存在。”
闻人是他们小队的机修师,是个总喜欢说冷笑话的家伙。
往常大家总是不喜欢听他的冷笑话,可现在,顾兆前所未有地想听一则没那么好笑的冷笑话。
老K接过了话茬:“然后碰到了我们。”
“我们的情况比他们好一点,围剿我们的队伍只有两支,我们还能应付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