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la Vinaka,Mr.Shen!欢迎回家!一路辛苦了,一切都已为您安排妥当。”
“Bula, Alfred.直接上岛吧,我赶时间。”沈欲忱脱掉大衣递给助理,径直走向车子,Alfred 为他打开车门。
车子驶出机场,温热海风拂面而来,吹动沈欲忱的长发。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看样子很快会落下一场雨。
沈欲忱赶时间,临近停机坪时,深蓝漆色的私人直升机已预热完毕,旋翼缓缓旋转,舱门解锁,早已待命的工作人员为沈欲忱扶住舱门,目光追随着眼前这位年轻男人——他们所服务的岛屿的主人登上飞机。
着陆还需约莫一小时,沈欲忱靠在皮椅上打开手机,离开一天,谈扉明给他发了挺多条消息——比当朋友的时候要多得多,几张随变的照片,从吃饭打滚睡觉到咬他胳膊两道血痕,再到他一日三餐的分享,大多是图片,少数是早晚安问候,谈扉明大概是盯着天气预报,叮嘱他多加衣物。
以前没发现谈扉明这么粘人呢。沈欲忱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下,翻到聊天记录最下方,调出聊天框。
c:在干嘛。
他明知故问,琢磨着时差,这会儿北市那边是凌晨三点,谈扉明必然在睡觉,等不到回复,但他却忽然很想听谈扉明的声音。
需求一旦定型,就唤起沈欲忱内心的焦虑,他向来是想要就即刻去落实的人,唯独对谈扉明不能如此,从前七年,缓解的办法只有药物和那只随身听。
他出门匆忙,没带随身听,药物尚可缓解,但并不能从根源解决需求,沈欲忱在大衣口袋找到奥沙西泮,捏着那一板药片,几秒后松了手。
沈欲忱拨通越洋电话,没料想谈扉明会接,因此在引擎轰鸣声中听到谈扉明略低哑的声音,他拿远手机,盯着屏幕正在通话中的时间数字。
“你那边好吵,还没忙完吗?”谈扉明眯着眼看时间,凌晨三点,E国当地该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沈欲忱心倏然跳得很快,他静静地跟随通话时间数秒数,等心里默念到六十五时,才将手机重新放在耳边。
“你没睡觉吗?”
“睡了。”
“那怎么还能接我电话?”
“啊,因为我们有时差啊。”听筒那边声音嘈杂,听不清沈欲忱的声音,谈扉明侧翻过身,闭着眼,将手机扬声器打开,调到最大音量放在枕上,继续道,“万一你想我呢。”
“……谁想你。”
“我。”谈扉明呼吸平缓,“什么时候回来呢,已经两天了。”
“哪有两天,处理完就回来。”
“……嗯。”谈扉明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你跟我说具体时间好不好。”
“不好说,再等两天吧,我回去,你要来接我。”沈欲忱说。
“当然是我来接你。”
沈欲忱举着手机,俯瞰舱外纯净的海水,静了一会儿,谈扉明那边也没说话,两人隔着屏幕,在嘈杂轰鸣之中形成另一种令人安心的静谧氛围,一直到临近岛屿飞机开始缓缓下降,沈欲忱才说了声“晚安”,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谈扉明盯着近四十分钟,凌晨三点的通话记录发呆。
他完全不记得沈欲忱给他打过电话,因此忐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更想知道沈欲忱找他说了些什么。
他在聊天框发去一条早安的问候,心道等沈欲忱醒来再问他。这两天沈欲忱不在,他醒得比从前晚一些,不用精心准备早餐,自己随便凑合一下就行。
抄袭事件过去两天,陆续有不少校友与老师自主站出来为他发声,舆论稍有缓解,但指控者背后团队仍旧不依不饶下黑水,他声誉被毁,拿出有力证明刻不容缓。但原稿至今为止没有找到,谈扉明原不想自证,也得自证,至于是否有人相信,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了。
登录微博后,谈扉明准备将这两天撰写好的声明、详细创作思路和与原稿有关的一系列说明发布。
有些画不适合公开,因其背后藏着创作者特别的心意,如同这幅六七年前的原稿——在他的记忆里这幅画并没有与藏家们交易,却偏偏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过去六七年,他也无法证实到底是自己记忆出错,还是其他原因。
按下发送件后,谈扉明无声地叹一口气,桌上的手机也在此时响了起来。
是郝天赐,他接过电话,有些疑惑,心道是自己声明哪里出了错?可他才刚发布一分钟不到,且他向来严谨,这份声明昨晚一字不落地检查了三四遍,不可能有错。
“活了!我的哥啊!活过来了。”听筒里郝天赐鼻音更重,但语气兴奋高昂,“找到了!你知道吗?就在十分钟前!你原稿它活了!”
“……”谈扉明心里一动,颇为紧张地琢磨几秒,没完全明白郝天赐的意思,“说什么呢?什么活了?”
“给你发微信上了没看吗?就是刚才有人在ins发了一组实拍图,图上就是你的原稿!我看这构图大差不差,绝对能证明你清白了,右下角还有你署名和日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