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婚事的时候,楚望钰还时不时偷偷跑来小侯府见孟如珠。
他被皇上教训过一顿,也稍懂得避嫌,往往到夜黑风高的时候才来,还试图爬过墙头,险些被巡逻的守卫当成刺客抓起来。
孟如珠不明这人为何夜夜都要过来,明明……楚望钰也不总是想与他做那档子风月之事,时常都是单纯地抱着他入眠,等孟如珠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发现楚望钰不知何时又悄悄离开了。
真是个怪家伙!孟如珠郁闷地想。
不过楚望钰偶尔白日里也来,拿着几封公文,像模像样的要来小侯府与他“商讨公事”,每当这时,府里路过的仆从便但笑不语,更惹得孟如珠脸上发烫。
这一日,又听闻楚望钰上门来寻他,孟如珠把手里的毛笔一丢,羞恼道:“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招待他了,叫他自己到书房里喝完茶就走。”
林白正在一旁伺候笔墨,闻言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小侯爷,要不……我将小世子抱过来,陪六王爷说说话吧。小世子刚用了膳,正精神着呢。”
孟如珠想了想,点头:“好吧。”
往后楚望钰当了正君,总是要时常和孟于雁相处的,现下让宝宝多接触接触他也好。
楚望钰熟门熟路地踏进书房,却没见着孟如珠的身影,不禁问:“小珠呢?”
林白抱着孩子从后边走过来,给他行了礼,回答:“王爷,小侯爷有急事处理,吩咐我们招待您在书房里喝会儿茶。”
楚望钰不信:“要喝茶的话,王府的茶还不够本王喝吗?小珠这点诓骗人的本事,只能算三脚猫功夫,蒙不住我。”
“……”林白垂下眼,低声说:“王爷,您虽与小侯爷有婚约在身,但祖宗规矩不可忘,大婚之前礼制未全,是不应见面的。您三番五次地破例,究竟是不是对这桩婚事存有真心?”
楚望钰愣了一瞬,下意识道:“我怎会没有真心?我只是……”
他只是想念孟如珠想念得紧,一日没见到就似万蚁噬心,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想去皇上跟前催一催那婚事的流程,又担心连累孟如珠一起挨批,只能忍下。
然而楚望钰还没解释清楚,忽然又听林白轻轻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你们随意就能取来,根本就不珍惜……”
“要么,是弃小侯爷的真心于不顾,成婚那日还冷着副脸……”
“要么……就是心里只装着天下大义,抛下小侯爷远赴边关,最后落得个尸骨不存的下场。”
“六王爷,你也是。”
“不过暂且忍耐几月,守些礼定的规矩,偏要逆着来,引得四处风言风语。”
少年嗓音发颤:“我年年到寺中跪佛祖,跪了十几年都求不来的念想,你们明明已经拥有了,为何不珍惜?”
“若我……若我能成为小侯爷的正君,一定克己守礼,万事以他为先,怎会像你们这般——”
楚望钰本来被林白说得有几分愧疚,不禁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打,但听见他最后几句话,又觉得不太对劲,抬起眼道:“你说这些话究竟是——”
他话音未落,面前的林白突然松开了抱着孟于雁的手。
楚望钰瞳孔猛地一震,反应极快地伸手去接。但还是没接完全,孟于雁的屁股和腿在地上磕了一下,这孩子立即疼得大哭起来。